“那不就存在资金风险吗?”

    “我也这么问,窦国真说商会内部都这么运作,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人家几千万上亿甚至几个亿都不怕,小小几百万怕什么?”

    “总得有个保证或约束机制吧?”

    “窦国真的意思是说商会信任才拉入伙,不信任的根本进不去,这才是隐形门槛。”

    “钱放给谁呢?据我所知润泽本土企业经营都很谨慎,除非迫不得已的原因否则连银行贷款都不怎么借,大概不会轻易招惹高利贷。”

    吉林道:“再往深处问他就不肯说了,方书记,我觉得不投点钱进去恐怕甭想了解更多,但投进去了能不能拿出来,我心里也没底。”

    “先搞个两百万,没事的,”方晟不经意地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最好能弄清商会涉及高利贷的运作机制,与省外有没有联系等等,越细越好!”

    “好,好,我懂了。”吉林道。

    吉林走后,方晟起身踱到窗前,脑里思绪翻腾。

    从梧湘到潇南乃至碧海,若隐若现的洗钱集团总是挥之不去,冷不丁暴露一鳞半爪真面目,转瞬又消灭得无影无踪。

    甚至连官至正厅的周军威都深深牵涉其中,哪怕被双规进去竟然把所有罪名都硬扛下来,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当时爱妮娅看在方晟的面子,最后关头实际上放了周军威一马,也没把洗钱案继续深挖下去。因为她察觉到掀盖子的后果非常严重,不是当时凭她——申纪委书记能兜得住的。

    而洗钱与高利贷总是孪生兄弟,紧密相连。因为庞大的资金在运转过程中不可避免产生各项费用,以及时间成本,大金主们可不愿意看到钱在外面转了若干圈后瘦掉一大块肉。

    解决的办法是利用资金长期流转形成的“蓄水池”放高利贷,把“损失”弥补回来。

    阴魂不散呐!

    为什么自己走到哪里,坏人就跟到哪里?方晟想想也觉得郁闷。

    午饭时间,头还是隐隐地疼,胃部很不舒服,方晟索性没去食堂,亲自动手放了平时三倍量的茶叶,拿了袋赵尧尧从英国带来的小包装坚果权当午餐。

    少吃点东西减轻胃部负担。

    过了会儿易容方从食堂带了份饭菜,嗅到味道不知怎地竟有些反胃,连忙挥手让他拿走。

    下午连续接待一位区委书记、两位县委书记的工作汇报,中间吉副市长插进来谈了四十分钟关于东城大道中段宿舍楼、院子拆迁问题,主要面临两方面麻烦:

    一是历史遗留问题多、矛盾较大,给拆迁工作带来很大阻力。北侧农副产品市场原来是城中村的农业用地,原协议从第二年开始减免税费,至今还有170亩地没核减到位,可当年的协议却找不到了;齐家大院部分回迁户当初约定明确约定办理土地证、房产证只交工本费,实际办理过程中各部门协调不到位,至今都没拿到证,也就是说产权不明晰。

    二是拆迁补偿难以统一,容易引发争议。南侧水利局、农业局、滩涂局等机关宿舍大院,修建时间不一,最早与最晚相差近20年,室内外装修程度悬殊也很大。统一补偿标准,条件好的住户心理不平衡;区别对待,老干部们又会跳出来闹事,嚷嚷当初说新旧都一样,现在为什么不一样?老子不是明摆着吃亏吗?

    “剔除这些个麻烦,相关部门有信心安抚和做通拆迁户的思想工作,但隐患不除,少数人在里面掀风作浪,整体推进受到很大影响。方书记,您看是不是把限定期限后移几个月,到年底左右可能时间就比较宽裕了。”吉副市长委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