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采蘩装糊涂,心中凛瑟瑟,果然白日里被人盯上了。

    “你手上的花灯。”手掌很大很有力。有厚茧。

    “好汉,这是我义母送给妹妹的过年玩意,虽然不过一盏做工精巧些的花灯,对妹妹却是极有意义,可否请你高抬贵手,让我留下它。”灯就是灯。她已经仔细看过,本打算明日就给雅雅。可是,说这话除了实情之外,也为了证实心中所想。

    光晃荡,花灯已到那人手中。

    尽管花杆被那般抽离而痛灼了手心,采蘩神情不动,手握拳放到身后,“你们究竟是何人”

    那人说声走,在梓峰脖子上架刀的两人同时收离,如鬼魅影子翻身上墙,不见了。╔╗

    禁锢一除,梓峰即刻追出门去,却只听马蹄落梅,三骑飞奔似离弦之箭。他狠狠跺脚要追。

    “莫追了,他们本就人多,万一前方还有陷阱。”采蘩跨出门槛时,黑暗已经重新笼整。

    “是我没用。”跟着采蘩以来,败仗成了兵家常事,这让梓峰沮丧万分,信心大减。

    “梓大哥不必自责。你跟我说实话,那三人的功夫比你如何”她自己都惊魂不定,手脚发软,没资格怪别人。

    “实话说,那两人何时到我背后,我都不知道。”至少轻功了得。

    “那就是了。”采蘩走进门去。

    “可那么重要的东西让他们拿走了。”不自责,责谁梓峰苦笑。

    “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采蘩却道,步履渐渐轻松,“没你我的命重要。而且得谢他们只要东西不伤人,来去匆匆,没怎么耽搁别人睡觉。╔╗”她甚少安慰人,但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对方能不能因此好过,不管。

    “我送小姐回园。”他仅能做的。

    “门斜对着门,不用你多走几步。”采蘩想静一静,“你早些歇息,明日还要陪钥弟上学。”

    身后无声了。

    夜浓,何处飘花香。没了灯光,还有月色宜人。青石路,银凉。

    采蘩到莲园拱门前,侧望墨月堂外,梓峰身影让月光照得笔直,那是他的内疚和尽责。她挥挥手,让他进去,再要推门。谁知,莲园的门也不由她开。

    杏枝站在那儿,手里一盏明灯,上下瞧采蘩一遍,知道她安然而松了口气。

    采蘩的双眸让琉璃照得金暖。这丫头不听话,在她让人拿刀比划着的时候,将灯点了个满园。一眼的灿,溢到心里。有人等门,真像家一样。

    待采蘩进门里,杏枝默默把灯送上来,转身关门上拴,便走回窗户打开的守夜小屋,拿起桌上的绣活继续等天明。

    采蘩知道别守夜早点歇息这样的话,对杏枝这么本分老实的人说也白说,还不如自己赶紧睡觉会让她心里踏实。╔╗于是,走回书房,也不再点灯。借琉璃盏找到卧榻,熄去火,和衣而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