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倒是品德高尚,其实骨子里漠不关心罢了。”天衣教主冷笑,“你夫君来了,你还是不看”

    采蘩身形一顿,略偏头,余光看到几骑快马,其中那匹再眼熟不过的千里驹上,不是独孤棠又是谁另有庄王,定国公,黄炜之父,都是朝廷取足轻重的人。

    如果这时候喊独孤棠,不如喊庄王有用。天衣教主不知道庄王的另一个身份,也就不知道紫鹛和庄王是夫妻。要是很没良心地把这事说出来,天衣教主会立刻跳窗找庄王算账,笑面贴面说不定也会卷进混乱,她就能逃跑了。只要豁得出自己的亲娘去。

    但最终,采蘩不过长叹一口气。虎毒不食子,反之亦然。她的脚步方向不变,回到桌前自斟自饮。

    天衣教主看采蘩半晌,“还算你识好歹。你要是敢喊你相公,张张嘴,我就让你见阎王。”

    这位根本搞不清状况,情敌就在眼前,还管她喊不喊救命采蘩心绪忙碌,语气冷淡,“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你还真想逃”天衣教主转身看戏,话尾抛到采蘩耳中,“做梦罢。”

    做梦采蘩饮着小酒,含笑。

    这么说的话,她一直都在做梦,从重生那日开始。偏偏她的梦一定会成真的。趁三人看戏专心,悄拿了怀中婉蝉,在桌底板刻字。武林高手的耳目之下做小动作,无疑是走独木,好在外面正发生数十载难得的大案,汹涌如海浪一般的嘈杂盖没细微的求救音。

    做完这一切,采蘩便听见打斗声。她趴在桌上打盹,迷糊中兵器交接的锵锵没有了。再过不久,耳中传来了隐隐哭声喊声。睁眼发现已经耗过了半日,喊声也近在楼下。

    “我爷爷不会谋反的,他忠君为民,是大英雄。一定有人诬陷他,你们怎么不查清楚就乱抓人我不服,让我见皇上”

    余佳儿。采蘩提兴趣,再次站到窗前。只见余佳儿披头散发双手戴木栲,已没有半分公主的模样,从天上落到地上不过一眨眼。

    看管她的官兵不耐烦,凶煞煞推她一把,说了什么。

    余佳儿怒瞪双目,突然站着不肯走,“你们这些见风转舵的家伙,我余家没受难时,个个摇头摆尾像条狗,现在以为我们倒霉了,竟敢骂我你叫什么我要让人砍了你的脑袋”

    官兵气极,拿刀把子在余佳儿肩膀上顶了顶,大概让她快走的意思。谁料余佳儿身子往旁边歪,一屁股坐着嚎啕大哭。

    采蘩望着余佳儿在底下撒泼,暗道这姑娘没眼力架儿。

    “余求不在里面。”她从上百个余姓中看过去。

    “今早周帝病危的消息传出,他就进宫去了。当然有去无回。”天衣教主道。

    “用皇帝病危骗余求入宫,这主意真不错。”采蘩以为这是一场骗局。

    “谁说是骗”天衣教主却道,“周帝的身体早不行了,说是亲征,也不过是幌子。正因为时日不多,才一定要把余家弄垮。他要是比余求走得早,太子就不可能登基,北周天子换成余姓。余求先周帝后,十分不好把握,老天爷还算帮忙。”

    采蘩听后心惊,“你们跟周帝的病危有何干系”

    笑面嘻嘻,“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周帝老来信道,想要长生不老,主人投其所好送他灵丹妙药。前些日子,教主被周帝捧成神仙,接入宫中为他炼不死药,却不知是教主送他最后一程。要说这分寸和时候把握得正正好好,只有主人这么大本事。”

    手渐冰凉,采蘩对那个人不再好奇,萌生强烈逃意。南陈太子之争,北周皇帝生死,如此精于谋算,天下可得。然而这样一个始终藏在暗处的人,能成为贤明之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