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个站在红玄楼后街的栾央酒楼后门,姜寂初轻声而似有深意地笑着对那姑娘说道:“背井离乡,你主子自会知晓你的不易。”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离去,酒楼后门应声而开,同样镶有红玉的匕首瞬间狠狠地刺进那月白色衣裙下的身体,人被拖进来之后酒楼门户立刻再次紧闭,一滴血都没有落在街道之中。

    姜寂初赶回红玄楼房间的时候,凌靖渊依旧死死地睡在床上不肯醒来,她将手帕再次蒙在脸上并且开始狠狠的打着他的脸试图让他醒来,却没有丝毫效果。

    该死!

    突然门被人硬生生的踢开,姜寂初下意识的转了转手腕就要出手,从屏风后面走出的同时将银针用力甩出,那人完好躲过八根银针而进入姜寂初的视线。

    这一次换成了她闪烁出惊讶的眼神,虽然眼前之人蒙着面,但那双眼睛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怎么会是他!一时之间她竟怔怔地愣在原地。

    那人正奋力的将屋外被他打晕的护卫拖进屋中,为了不打草惊蛇动作必须快些,姜寂初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居然不由自主地过来帮他顺利的将四个人高马大的人拖了进来。

    凌靖尘与她在同一瞬间认出了彼此的眼睛,此时正一边拍着凌靖渊的脸让他尽快醒来,一边看着淡定地坐在桌前摘了蒙面的姜寂初,凌靖尘猛地想起这个房间原本应该有的红玄楼姑娘却不见踪影,看着姜寂初有备而来显然在此有山庄生意,又看看床上渐渐转醒的凌靖渊。

    凌靖尘有些微微生气地说道:“半日没见,你长本事了,红玄楼你也进?”

    姜寂初喝了口茶发现早就凉了,看着凌靖尘有些怒意的眼睛,淡淡地说道:“晋王府正是多事之秋,你替他多留意吧。”收好红玉匕首,她挑眉继续说:“话说,你怎么到这来了,难不成是来寻花问柳的?”

    问话的双方顿时换了角色。

    随着凌靖渊的转醒,凌靖尘顾不上别的,一把将他架起示意姜寂初过来搭把手,既然不能从正门出去,只有眼前的那扇窗户了,他低下声音说道:“出去找个地方咱们细说。”

    只能如此,姜寂初和凌靖尘带着凌靖渊离开红玄楼后,躲避着早就准备好前来生事的一众人马,穿过两条大街悄悄朝着一处宅子走过去。

    这是凌靖尘在宣王府之外的私宅,漪园。

    今晚在此十分妥当,府内阴林早已安排好一切,夜晚府内下人全都已经回了庭院休息,凌靖尘把凌靖渊安置好了由阴林照顾,他和姜寂初则去了书房说话。

    房中的热茶是阴林刚刚煮好的,凌靖尘进屋之后又亲自加了些许甘露进去煮了一会才舀出来给姜寂初喝,只因知道她爱喝淡茶。

    姜寂初接过他递来的茶杯,随后听他主动解释道:“白天遇见你和三皇姐施粥回来,我就看见你神色有异,往常你可是从来没有闲工夫特地从姜府大老远到景安街,加上心腹禀报说看到靖渊傍晚之时喝的酩酊大醉......”

    未等凌靖尘说完,姜寂初便接着说道:“说他醉酒被人前呼后拥的进了红玄楼,你便二话不说亲自赶来了?可他毕竟是帝都的皇子,天家富贵出身,你竟然不认为他是去寻欢作乐?”

    凌靖尘给自己到了茶润了润嗓子后说道:“靖渊不是这种人,他虽然年纪轻交友甚广却从不胡闹,倒是你,这桩红玄楼的生意为何不安排生面孔来,你不知道这几日那里是刑部重点所在吗?”

    姜寂初自然明白红玄楼之事的严重性,说到底弦月山庄也插手其中,她走到窗前轻声将窗户关上又走回来坐下说道:“山庄费力抢回了许珺的家人,精心为睿王殿下准备的局被你破了,这位瑢王自然气不过,一时找不到你的漏洞自然就朝向了晋王殿下。”她顿了顿看着凌靖尘不太好的神情,继续安抚着说道:“许珺一直受刑却不曾认罪只因他认为瑢王安置了自己的家人,如今大势已经扭转,画押也就是这一两日了,再者晋王的事情也没有让瑢王得逞,好在谁也没有赢......你脸色不太好,还是早点回府上歇着吧。”

    凌靖尘深知眼下朔安城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双手交叉撑在案上思考着说道:“我担心的是,凌靖安既然对靖渊动了心思,就说明瑢王一党已经把靖渊当作了对手,九弟实乃无辜被牵连......而且我本无意让他介入这些,他心思单纯,若是能够一直都置身事外,将来无论谁胜,晋王府、姜贵妃甚至你们姜家,都能够无虞。”

    姜寂初怎么会不知道凌靖尘的用心良苦,可自从程国之战结束后,他就一刻也不得歇的在这场没有尽头的漩涡中殚精竭虑,她叹了气说道:“可如今晋王殿下已经被卷进来,你也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各自有命,是时候让他明白,这些兄弟之间的感情早就不似从前了。”

    她自然知道凌靖渊尚未介入党争,可帝都风雨诡谲,下一刻的风向谁也无法预料,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把心思放的那么沉。

    意识到已经将近子时,凌靖尘知道她需要好好休息,隔着袖子轻轻握上她的手腕,姜寂初只得起身被他拉着去了一处幽静的庭院,站在收拾干净的房间前面,凌靖尘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她,两人此时的气氛莫名的尴尬,还是他主动说道:“换洗的衣服里面备着了,你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