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茹雪想了想,忽又问道:“咱们出宫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

    褚茹雪点点头:“是该回去看看了。”

    濮阳昔看着前面的背影,却突然有些辛酸,他这两个徒弟,命偏生都是很不好的,竟一个比一个难过。

    回到宫里,也有很多烦心事等待着他,其实远不如他在此逍遥自在。或许,褚茹雪对萧琴的怨恨,也有一部分是嫉妒,嫉妒她可以放下一切飞出去,而自己却不能,因为他姓褚。

    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皇上最重视的亲弟弟,在这些虚无的荣宠背后,谁又知道他要面对多

    少危险,多少暗潮汹涌,多少阴谋陷害。

    也难怪这孩子从小就老成,为了生存,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回去?”濮阳昔看着褚茹雪突然停下的身影,又问了一遍:“回去?”

    “回去。”褚茹雪转过身,眼神中是不容否定的坚毅。

    “现在?”

    “现在。”说着,褚茹雪开始朝山下走。

    濮阳昔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他:“都走到这里了,现在回去不可惜么?”濮阳昔话里有话。

    “没什么可惜的,不过是山而已。”

    “下次上山的时候,可能便没有这雨了。”

    褚茹雪笑着摇头:“本就该如此,晴天才适合登山。”

    濮阳昔皱眉:“茹雪,你到底怎么了?从琴儿一走你就怪怪的。”

    在雨里呆久了,发间竟然已有水珠滴落,褚茹雪抚了一下,道:“没什么。只不过觉得自己做得一切都很让人费解。”

    “让谁?”

    “我自己。”他凝神望着自己和那个人共同的老师,“我竟然会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也许正因如此,萧琴这次才会频频落入他的陷阱吧。因为在她眼中,他一直是个理智冷静的十三皇子,感情用事不是他回做的事。可是这次,他不仅让她失望,也让自己失望了。他需要时间静一静。

    “何必苛求自己,你也是人,是人就不能全然无情。”濮大少的人生观向来开明得令人兴叹,但有时候,却的确有其道理。如果宽恕自己能让关心自己的人安心的话,何乐而不为呢?再者说,在他这个旁观者看来,那一位,这次也不是全胜而归。

    “但是,已经没有必要往上走了啊。”褚茹雪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观云涯,摇了摇头,不知道在否认什么,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