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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被带偏,高远风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刚好堂倌端上来他们所点的酒菜,几兄弟开始推杯换盏。

    几天来,他们一直在晓行夜宿,匆匆忙忙地赶路。除了驿站,跟其他人少有接触,所以消息很是闭塞。对于当前的新闻,他们都没有插口的资格,只有静听的份。再者,袁翊馋酒,邓檠馋肉。温铨虽不像袁翊、邓檠那般无酒肉不欢,但一连吃了几天驿站那种简陋伙食,这时也忍不住大快朵颐。

    其他的酒客基本上都早已用过餐,此时多是点些酒水聊天打屁,消磨时间。这就使得狼吞虎咽的四人,在大厅里显得有些另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高远风忽然感觉后脑勺发麻,心中一紧,好像被择人而噬的恶狼盯住了一样。猛地一抬头,扫视四面,发现确实有不少人看着他们。看到高远风看回来,有人收回了目光,有人却明目张胆地继续盯着他们看。因为高远风的眼神中充满警惕,在某些人看来,以为是挑衅。坐在高远风身后一位气势比较张扬的壮汉咧咧嘴,粗声道:”小白脸,看一下又咋的?你不会是雌儿改扮的吧?“

    壮汉的同桌,也尽是一些粗莽汉子,看起来都是好事之辈,闻声放肆地大笑。

    大汉一搅合,高远风不由多看了这几个人几眼,加上心中发紧的感觉凭空消失,错失了找出危险源的机会。细一打量,感觉这几个大汉对自己形不成致命的威胁,就再次扫视其他酒客,但始终没有发现什么。

    ”说你呢,小白脸。你瞪我干啥?“大汉将高远风的表现看作软弱可欺,得寸进尺地吼道。

    高远风年龄虽然不大,但自从被高成挑明身份,经历一番心理挣扎之后,或者是感觉到自己是孤儿,或者是因为压力,一下子就变得成熟起来。他虽不屑于理会大汉幼稚而无聊的挑衅,但警觉性使他下意识地使用自己隐约成型的神识观察了一下。不由失笑,就大汉这种功力的武者,自己一只手可以打十几个。懒得跟这莽汉计较,高远风回过头继续吃菜。

    他哪里知道,神识一出,某位还只是存疑的观察者,基本确定了他就是自己交过手的那位。

    而大汉却不知趣地给人诠释什么叫不作不死,居然伸手来抓高远风的肩膀。他大概真的将高远风当作了胆小怕事的美女,忍不住手贱想吃吃豆腐,”瞪我半天就那么算了吗?过来陪爷喝杯酒,爷就放过你怎么样?“

    刚才大汉的叫嚷,就已经惊动了邓檠三人。此时看到大汉蓄意挑事,哪里还忍得住。坐在高远风左手边的邓檠,抓起桌上的酒罐就朝大汉砸了过去,”想喝酒是吧,老子让你喝个够。“咣当,酒罐碎裂在大汉的脑门上,酒水合着血水四溅。

    邓檠犹自不满足,爬起身一把抓住大汉的领口,抡起拳头猛砸大汉的头,”谁的裤带没系好,把你孙子露出来,跑到这儿来装逼。老子让你装,老子让你装。“装逼一词还是高远风教他的,此时活学活用。

    酒楼打架,在燕北是常见之事。其余酒客并不惊惧,反而大声叫好起哄。

    挨打大汉的四个同伴,见大汉吃亏,纷纷暴喝,起身助拳。这边袁翊、温铨同样呼喝着加入战圈。

    那四人一起身,高远风苦恼了,因为对方虽比不过他,但功力都不算太弱,只有一人是胎息期,其余三人都是气海期,甚至有一人接近结丹。如此功力,温铨三人显然不是对手。

    高远风苦恼的是,自己不出手,温铨等人必然吃亏。一出手,又将暴露自己的功力。眼睛一扫,灵机一动,嘴里也瞎逼逼乱嚷,手却迅速抓起一把筷子,朝对方猛地砸过去。看似乱砸一通,但各有一根筷子准确地击中那四人的气海穴。

    气海穴乃人身劲力运转之中枢,四人鼓起的劲气被破,顿时被劲气满满的袁翊温铨捶倒在地。三人打五人,占尽上风。

    高远风只管在圈外鼓噪,却不出手,神似那种胆小怕事却又好搅事的奸猾混子。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始终不在打成一团的战圈,而在整个二楼其他酒客身上。超人的第六感,让他清晰地知道,刚才那心紧肉麻的感觉绝非空穴来风,这楼上必有超越自己的高手且极想取自己的性命。

    除了战圈周围担心被误伤的酒客纷纷避开,其他人无惊慌的感觉。有人肆无忌惮地起哄或评点,有人悠然自得地喝酒看热闹,也有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看都不看一眼。酒楼的堂倌也不干涉,只是远远地记住谁砸坏了什么东西。

    高远风一边手舞足蹈地乱喊:“打,打他的鼻子,踢他裆下。······。”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细细搜寻。可是,却始终拿不准威胁来自何人。祥妈不在身边,高远风只好严加戒备,并思索如何快速退走。这个时候喊邓檠三人跑路,他们绝对不干。作为胜利者,是不可能落荒而逃的。

    好在这时,来了神助攻。楼下大街上,忽然也喧哗声大起。高远风伸头一瞧,发现争吵的一方,居然是郭野鹤那帮人。也不管郭野鹤他们在不在理,高远风朝下面大吼一声,“谁敢欺负老子的兄弟。”又扭头朝邓檠三人喊道:“大哈、二哈、小三,有人欺负郭佳凤,快去帮忙。”掏出一大锭银块抛给角落里的小二,就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酒楼打架,打得鼻青脸肿是家常便饭,但打归打,伤归伤,却鲜有下死手的。因为律法还是存在的,若致残致死,脱不了干系,且会结下死仇。再者,双方说不定还有牵藤挂角的关系。打得痛快也挨了不少拳脚的邓檠三人,闻声踢开对手,跟着从窗子往下跳。他们并不是紧张郭佳凤,只是脑袋发热中,稀里糊涂地听从了高远风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