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联盟军邢澈,奉鹿首长命令带你回总部。”

    鹿胜似乎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并不在乎是不是有人要把他带走,反倒是瞧着心情不错,对邢澈勾勾手,压低声音说道:“知道吗这河里有东西。”

    邢澈垂眸看着他,战争史上记载过,在首都星上曾经爆发过一场战役,那次战役造成了严重的辐射和机甲熔炼,所以这里何止有东西?是东西太多了。

    鹿胜低头在腰间的口袋里翻翻找找,像里面有什么不能泄露的宝贝,对邢澈稍防备着,用单薄的手掌挡住拉链口,还时不时用余光偷瞄。

    邢澈忽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好笑,少年果真还是少年,即便被囚困在笼里,依旧有单纯的小心思。

    终于,鹿胜从口袋里翻出块石头,反手丢给邢澈,然后极为得意地说道:“河里有沙金还有铜矿。”

    那语气,好像这些宝贝都是他开采出来的一样。

    邢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石头,颜色很漂亮,有暗金色的水波纹,还有树状孔雀蓝,可上面的颜色一蹭就会掉,其实就是块吸附性很好的黑石头,和金矿、铜矿一点不搭边。

    他抬起头,却正对上鹿胜熠熠生光的眼,“怎么样这事我可没和别人说过,你要报回联盟,那是功劳一件。”

    鹿胜当年得意又好笑的模样邢澈现在都还记着,那个少年给邢澈灰蒙蒙的日子带来一缕不一样的光,很美,像那块石头上的纹路一样。

    后来他在一次表彰会上又遇到了鹿胜,鹿胜依旧带着十九岁那年的微笑,对他说,“邢上校,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鹿胜。”

    那时的鹿胜二十六岁,应该早就忘了七年前抓他回总部,让他一路讨厌的自己。

    邢澈翻了个身,这一觉睡得并不沉,像把过去几年匆匆回映了一遍,惊喜的、无奈的、担忧的、失落的……

    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已,就连面对感情,也要夹杂上一份小心翼翼。

    眼前变得模糊又光亮,画面一转,和每个清晨无异。

    “邢澈!”鹿胜一把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咚”一声闷响。

    鹿胜怒气冲冲走到他面前,这个人对自己的情绪总是很难掩饰,或者说根本不屑于掩饰。

    他两手撑在办公桌前,气息粗重,愤怒地瞪着邢澈,“我问你,你为什么和我结婚?”

    邢澈立刻明白他的用意,收起手中的笔。

    那一刻,三年来积攒的愧疚终于变作丑陋的旧疤,被一把撕开遮羞布,“对不起,我当时……”

    “对不起?”鹿胜眼中似有什么崩塌,“我说什么了?你就对不起?”

    他紧绷的肩膀瞬间卸去力道,自嘲地冷笑一声,“邢澈,你他娘的一直都知道,你们、你们合起伙来耍傻小子呢!对吗?!”

    邢澈深吸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