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被关押进广安宫,最开心的,要属三皇子。

    想当初,三皇子被关进广安宫,大皇子那张欺软怕硬的嘴脸,幸而自家舅舅表兄有权有势,换作大皇子那一干扶不起的母族,想要从广安宫出来,怕是难如登天。

    外界纷纷芸芸,人言可畏,皇后稳坐六宫之首,耳聪目明,靠着得到的线索,半猜半想,将事情估摸了个大概,料定是公主府扳倒了大皇子和宁远侯府。

    “想不到长公主的驸马,有如此能耐!”皇后对身边的心腹感慨,内心也越发后悔,若是当初与公主府结盟,哪里还有八皇子的这些屁事儿?

    去了一趟豫州,八皇子那早逝的生母由嫔位,荫封为皇贵妃,连着几级跳,这可是历来都没有过的,连八皇子不怎么亲近的母族,也从伯公府提升到侯府。

    子凭母贵,八皇子圣眷正浓,俨然成了朝中新贵,朝臣们见势,纷纷投入其门下,已经有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三皇子为皇帝忌惮,好不容易大皇子也倒下,四皇子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却又在这时候冒出来个八皇子。

    皇帝这般大肆封赏八皇子,对四皇子不闻不问的态度……引得皇后内心煎熬,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容颜越发憔悴。

    “娘娘,你莫要操心旁的事,还是多关心关心四皇子。”凝秀细软的手指替皇后揉着太阳穴,温声提醒。

    皇后感叹道:“是啊,这两年四皇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性子敦厚,如今日渐阴沉,也不怎么往本宫这儿跑。你说,他是不是知道那件事?”

    凝秀宽慰道:“那件事做得很‌干净,依奴婢看来,说不准是四皇子府里的那个侍妾在作妖。”

    “本宫也不是没想过这茬,可总觉得四皇子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你找人打听打听他平时都去什么地方?”

    凝秀应了一声,出宫。

    等身上干净了,楚长宁去了一趟慈宁宫,刚从太后那儿出来,被张德子请去了乾清宫。

    见到她,皇帝放下了折子,抬手要去虚扶,被楚长宁躲了躲。

    皇帝的手停在半空僵了僵,却并未动怒,这个外甥女打小看着长大,养得一身娇惯脾气,这样使使小性子也好,发了脾气,不会记仇。

    皇帝将手背在身后,缓解尴尬:“朕知道,你受了委屈,一会儿叫张德子叫内库给你挑些好玩意儿,压压惊。”

    楚长宁深知皇帝宠爱她的缘故,除了看在太后和胞妹的份上,也有她自身性格的原因。

    自古帝王家哪一任皇帝不是从血雨腥风里走来,父子成仇,兄弟反目,比比皆是。

    天家无情,却又偶尔艳羡民‌间的血脉亲情,所‌有人对他毕恭毕敬,只有楚长宁高兴了,给笑脸,不高兴了,板着脸,一点也不掩饰。可偏偏她如此,皇帝却越发喜欢她的真性情。

    楚长宁面无表情地反问:“皇上以为一些首饰珠宝,就把我打发了?”

    平日里没有外人的时候,喊他皇帝舅舅,今天连舅舅也不喊一声,皇帝长吁短叹:“朕知道你受了天大委屈,也没有说要放过祸首。等过几日,淑选侍会暴毙,也算是替你讨回公道。”

    为了保大皇子,他才将大皇子生母推出来做个了结,楚长宁明知这已是皇帝做出的最大让步,她心里有了准备,仍是心凉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