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力地抬起手,似乎是在让她过去。

    谢雯娜抬起脚,朝他的方向走去。她感觉此刻自己的腿就像是被灌了铅一般,重得她几乎快要迈不动脚步。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她却感觉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延之!”来到床前,她俯下身,轻轻地握起他的手。

    程伯钊看着她,张了张唇,似乎是想跟她说话。

    “医生,他好像想说话,可以给他摘下氧气罩吗?”谢雯娜向一旁的医生问道。

    “可以,抓紧时间吧,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医生说的话再次将病房里所有的人打入无底的深渊。

    谢雯娜含着泪,摘下了罩在程伯钊口鼻上的氧气罩。

    “娜娜……”程伯钊虚弱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我在……我在……”谢雯娜用力地握住他

    的手,泪水顺着她的脸流下来,滴在他的手上。

    “对不起,说好了不再让你哭的,结果却还是食言了。”看到她哭,程伯钊比她还难受。

    “你别这样说……”谢雯娜的眼泪流得比刚才更汹涌了。

    “看来……我要先走你一步了……不过看到你身边有个爱你的男人照顾你……还有云憬陪着……我也走得放心了……”程伯钊说到这里,脸上总算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来。

    “你别说这样的话,你会好好的,斯年会请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你别放弃!”尽管这些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但是谢雯娜还是自欺欺人地说着。

    “没用的……我知道……”程伯钊缓缓摇摇头。

    谢雯娜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呕!呕!”像是井喷一般,鲜血不停地从程伯钊的嘴里流出来。

    “延之!延之!你别吓我啊延之!”看到他这样,谢雯娜害怕地看着他说道。

    “娜娜……娜娜……”程伯钊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喊出她的名字。

    “我在!我在!”谢雯娜用力点头,将唇附在他的耳边。

    “你是我……这辈子……唯一……唯一……爱过的女人……我不后悔……今生爱……爱上你……”吃力地说完这句,程伯钊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延之!”谢雯娜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