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宁挑眉:“扁舟?就是我们来时湖泊上的扁舟?他要乘船离开?”

    何清浅点了点头,继续道:“之前住在这里的男子,都是午夜子时偷偷摸摸乘船离开,离开也是悄无声息的,没什么人察觉,只是第二日会被人发现停在湖泊中央的船,至于人早就不见踪影,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些乘船离开的人,是死是活也不得而知。”

    “所有在这里的男子都只知道沉迷于桃夭的温柔乡,美食、佳酿、神曲、天仙,没有人会想要离开这里,但是每天都会有人离开,然后再无踪迹。”

    “久而久之,人心惶惶,大伙为了自保约好了再不离开这里,可是这个秦九今日却不知中了什么邪,非要午时乘船离开,谁拦都拦不住。”

    “最后还是我用红鞭将他捆住了,他动弹不得,自然也没走得掉。”

    溪宁的视线扫了一圈,也没见着那个被何清浅绑起来的身影,狐疑道:“那秦九人呢?”

    何清浅似是觉得好笑,唇角勾了勾,“这个秦九啊,是个惯偷,视财如命,平时就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在失了神志铁了心要逃跑的时候,与拦住他的人起了冲突,因着动作幅度过大,怀中的龙纹和田玉佩便掉了出来。”

    “这可是其中一位男子的传家宝啊,当时他丢失的时候懊恼不已,除了桃夭的闺房,差点没把整个酒楼给翻个底朝天都不曾找到,原来是被秦九给偷了。”

    “所以这男子拿回玉佩后,为了收拾秦九,把他捆到房间里了,听到桃夭的琴声,又若无其事地下来听曲了。”

    “刚刚这男子还在为失而复得的传家宝而激动万分呢,完全不记得了是秦九偷了他的玉佩。”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桃夭听到动静后下来弹奏了一首曲子,这群男人就跟疯了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眼里只有桃夭,琴音结束之后按照桃夭的指令把部分记忆忘得一干二净,明明早上已经说了今日的演奏结束,现下又开始抚琴,这群人也没觉察到。”

    溪宁托着腮全神贯注地听着何清浅的话,缓声道:“也就是说,如果你那个时候没有用红鞭把秦九绑住,他就已经跑出去乘船离开了。”

    “没错。”

    谢子衡听了何清浅的话语,也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早就知道桃夭并不简单,但却没料到她竟有操控人心的本事,他沉思片刻,说道:“照清浅的话说来,老实待在这酒楼倒是最安全的了,而那乘船失踪倒成了谜。”

    何清浅也捉摸不透其中缘由,迟疑着开口:“要离开这里唯有乘船离开,可是讽刺的是至今从未有人能乘船离开,都是离奇失踪,那湖泊的对岸到底是哪里?”

    谢子衡握紧了手中的茶盏,俊逸的眉眼透着冷冽和坚毅,他垂眸看向茶盏中沉沉浮浮的叶片,漂浮翻转之后终是沉淀在底层,再掀不起任何波澜。

    是啊,平稳踏实从来都是需要代价的,如果他能知道湖泊的对岸是哪里,如果他能够活着回来,如果他能确保万无一失地带溪宁离开酒楼!

    那他愿意付出代价。

    谢子衡再次抬眸,已经把所有的情绪敛在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他语气坚定:“那我便要去看看湖泊的对岸是哪里。”

    溪宁立即反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行,你还要留着小命帮我打理天外城呢!反正我因为你都担上了那昏庸无能的骂名,你可别想逃!”

    何清浅也是不赞成:“刚刚我们分析过了,待在酒楼里才是最安全的,出去了我们可能连湖泊对岸都到不了,就像他们一样在船上消失了。”

    谢子衡深深看了溪宁一眼,无奈地开口:“少城主,如果我有命归来,有些话我想要对你说。”

    溪宁连忙伸手把耳朵堵住,“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可别想跟我说了之后心愿已了,然后就慷慨赴死,我告诉你,我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