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妫便将机杼改良的结果,与发现南洋青叶苎麻的消息细细说与他听。歧王听得这些话,顿抛开杂念专注在此,越听越展颜勾唇,忍不住大赞一句:“天助我歧国!”

    当即决定择日办晚宴一场,请朱沈两家列席,恩尚荣光,也借此机会让诸多新任官员聚会一场。

    至于青叶苎麻,必得要去采集带回的。两人心照不宣,再不提前头险些争吵起来的话茬,仿佛从未有过红脸,转谈起近些日推行的新政与岁贡筹备进程。

    这些时日一切还算顺利中,最令人头痛的不是别的,依然是褚中天。他任人唯亲,急着与晏海争权夺势,明目张胆毫不避讳。

    此次褚中天任命的督察官无一不是他的拥趸,在采集南珠一项上更将自己的长子放上督察位置。世人都知西珠不如东珠,东珠不如南珠,一颗南珠抵百金,一旦监守自盗很快便可堆金积玉。

    褚中天把这块肥缺给了自家人,其急需钱财笼络爪牙之心,可见一斑。眼下大把朝官新任,拉拢哪个不得打点银钱,为了应付这笔庞大的支出,褚中天只能死咬着南珠不松口。然歧王要安抚褚家,督察这块肥肉就必得丢出去,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王上就由得他这么以权谋私?”

    歧王把手一摊,无可奈何:“狗急了要跳墙,孤还能拦着不成。”就由他跳,总有跳进泥坑里出不来的时候。

    褚中天狗急跳墙做出来的事不止这一件,同理还有褚鹰儿的入宫。

    这月十五,褚美人奉旨入宫,上特准其车驾自正宫门入。是日望月宫热热闹闹迎新人,喜庆一片,可直到傍晚时分歧王还在瑰燕宫磨蹭。

    燕妫坐在窗下吹着风看着书,今日天气凉爽,夕阳美丽,她长长睫毛上映照着霞光,眨眨眼,像扇动着翅膀的金色蝴蝶。她看累了抬起头,发觉歧王还滞留在她这里不走,把书合上:“王上有空在这里发呆,没空去看看新人?”

    闻人弈慵懒地把玩着他的揉手核桃:“孤在思考一个问题。”

    燕妫:“臣妾可否一听?”

    他两片薄唇泛起丝笑,问:“王后最近得闲,答应给孤的荷包什么时候绣?”

    “……”糟糕,她忘了。

    歧王欣赏她的窘态,起身抖抖衣摆,落下一句“孤喜欢素馨花的”,终于提步往望月宫去了。燕妫张张嘴,很有些错愕……怎么了的,他一个大男人荷包上要什么花呀。

    过没多久,林姑姑进来洒水散热,见王后捧书愣坐着,笑问道:“娘娘这是又读到什么深奥的东西了?”

    燕妫听到声音,这才动了眼珠子,严肃着一张脸:“姑姑可会绣荷包?”

    林姑姑:“会呀。”

    燕妫:“那就劳烦姑姑悄悄教教我,绣个素馨花样式的。”

    说到绣花,林姑姑可是老手,一时兴致高涨:“素馨花呀!这个好,娘娘可知这花的故事?”

    燕妫轻抚发髻,闻闻手上沾染的余香:“故事不知,只知这花香好闻,用来做头油最是舒服。”

    林姑姑便放下洒水的盆,激动地说起那段故事:“这素馨花啊,原名耶悉茗,相传一个叫素馨的姑娘极爱种它。后来南汉皇帝看上了这位素馨姑娘,将她接入宫中宠了一辈子,这花渐渐就改名叫素馨了。素馨花寓意是极好的,老奴记得库里有一匹杏色彩锦,很适合绣这花,最是配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