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祁晔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一丝恐惧在心头蔓延……

    “陛下的母妃舒妃娘娘,素性淡泊,她嗣位为后于容家并无害处,容家又为何要置她于死地呢。”娴妃冷笑着说,“舒妃娘娘的确是病故,死在太后宫中也只是凑巧罢了。”

    “凑巧?”赵祁晔声音已然颤抖

    “是啊,的确只是凑巧而已,可这样的巧事,陛下却不肯信。”沐欢歌轻笑,“陛下既不肯信容家的清白,也不肯怜惜皇后娘娘的真心,所以才处处疑心,宁愿听信无干之人的三两句挑拨,也不愿给自己的枕边人一丝生机。”

    赵祁晔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错的很深,错的无法挽回。

    “为什么?”

    “为什么陷害容家和皇后娘娘吗?”沐欢歌笑着说,“容家于陛下无仇无怨,却是我的仇人,陛下也是我的仇人。”

    “朕何曾害过你?”赵祁晔说

    “入府多年,陛下待臣妾素来宽厚,陛下不曾害过欢歌,可陛下却害了我的心上人,陛下难道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和容家一起逼死景王哥哥的了吗?”

    “景王?原来你这些年委屈求全的在朕身边为的竟然是他吗?”

    赵祁晔忽然想到四年前,景王谋逆事败逃到沐欢歌院里,恰巧被他撞上,为了自证清白,沐欢歌便亲手刺了景王一剑。

    “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是什么感觉,陛下现在体会到了吗,是不是很心痛,很后悔。”沐欢歌一阵狂笑“赵祁晔,我尝过的痛苦,你,容清浅,容氏全族,都要尝一遍,我要你们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我要你们每个人都生不如死!”

    “所以你今日才身着缟衣而来?”赵祁晔问

    “是啊,我是来给你们所有人送葬的。”娴妃又重复道“你们,所有人。”

    “是朕的错,朕不该疑她,不该疑容家,是朕的错。”赵祁晔深锁着眉,神色痛苦到极致。

    “自然是你的错,容清浅死了,自然是你的错!”

    沐欢歌看着赵祁晔手中还在滴着血的御剑,冷笑着说“她死前一定很恨你吧,就算到了黄泉路上,她都会生生世世记住你对她,对容家做的一切,她恨你,她恨你。”

    沐欢歌从侍卫手中夺过一把剑,静静地看着赵祁晔,缓缓的说“这四年来,我时时刻刻都盼望着能替景王哥哥报仇,每天都活的无尽的痛苦中。现在好了,容家的人都死了,而你杀了容清浅,你这辈子都注定要生不如死的活着,注定要承受这世间最大痛苦。而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我可以去找我的景王哥哥了。”

    娴妃嫣然一笑,长剑滑过她玉一样温润修长的脖颈,殷红的血溅了满地,零零散散的落到她素白的衣裙上,衣袂飞舞,纤弱的身躯重重摔在雪地上。

    容清浅临死时的景象又浮现在赵祁晔眼前。

    “清浅,你该恨朕的,是朕负了你。”赵祁晔嘴中喃喃道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反身冲进容国公府,冲进那一片火海。

    他的女孩,他的清浅就在在那熊熊烈焰里,穿着茜红色绣团凤的长裙,戴着赤金的东珠步摇,披着他亲自去九安山打的赤狐皮做的大氅,画着精致的妆容,衣袂飘飘的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