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此,在赵敏俐如此不计前嫌,宽容得只记得赵母的好之后,他也开始将从前的一些赵母只对他说过的事情娓娓道来。

    另一边的城市里,程橙和秦彦在赵敏俐的公寓门口吃了个闭门羹,他们起先是如临大敌,生怕赵敏俐又因为受不住刺激做出了什么寻短见的事情,还是程橙先冷静下来,给赵敏俐发了消息询问。

    几乎是立刻就回了消息,赵敏俐生怕被程橙察觉自己的动向再为此担心,只坚持说自己是在医院复查,让她不用担心。

    这才松了口气,程橙同秦彦说完赵敏俐的解释,便将带来的水果放在门口离开了。

    两人自从那天得知赵敏俐的生母其实是数次想要害死她的廖母之后,便觉得整个世界的三观都被刷新了,直到今日都还觉得恍惚,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验一验彼此的身世,这种疑神疑鬼的状态,直到昨天才堪堪结束。

    “我们真得不要告诉她真相么?”程橙在回去的路上,这样问到,她虽说在那晚与秦彦达成了共识,但经历过最初的冲击之后,忍不住觉得赵敏俐实在是有些可怜。

    他们自以为是的保护是为她好不假,但问题是,她是否需要这样的好?

    秦彦望着眼前拥堵的路况,心里一阵焦虑,眼见这路况堵得一时半会儿疏通不了,他松开方向盘,答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我不想告诉她,是因为这个身世知道还不如不知道,仇人一朝便生母,正常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她一个绝症晚期的病人。”

    到底是这么久的夫妻,程橙总是能立刻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的想法发生改变了?”

    轻得不能再轻得点了点头,秦彦显然是自己也拿不准内心的想法。

    他想到了过去上学时认识的赵敏俐,那么张扬而自信的一个人,跟现在枯萎而没有生机的模样完判若两人。那样的赵敏俐是坚强而能够接受一切的,她从不气馁从不退缩,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还是那样一个人,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把真相讲了。

    善意的谎言也还是谎言,本质不过都是欺骗,秦彦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害怕赵敏俐接受不了,毕竟她没有多少时间了,与其再遭受什么打击,倒不如怀揣着对生母的美好幻想平安离开。

    适时在秦彦焦虑的时候握住他的手,程橙的动作轻柔而有力量,她微笑了一下,然后解释到:“我跟你一样也不知道该怎么,要是放在别的事情上,我肯定扔个硬币看正反了,不都说扔起来的时候就知道内心的真正想法了么?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扔到正面想要背面,扔到反面想要正面。”

    原本心情沉重的秦彦险些就笑出声:“那照你这么说,万一硬币要是立起来了该怎么办是好?”

    “你说的对,下次要是硬币立起来了,我就把问题交给你,让你来解决。”程橙这话说得有了听天由命的意思,是实在商量不出结果。

    秦彦哭笑不得,有意再说几句,却不料她突然指了指前方:“好好开车,前面那段路终于不拥堵了,我们先回家吧。”

    “好。”秦彦应了一声,心中满是柔情,他现在是把家当成了最后的港湾,若是放在十年前有人敢对他说他会变成恋家到事业于不顾的男人,他肯定会打到对方把牙齿吞下去,但现在他却是甘之如饴。

    两人在车里满是温情的相处着,对不远处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无知无觉,他们近来是被赵敏俐的事情耗神太多,以至于连被监视了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