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在旁端详了一阵,觉得还是少点什么,她随即想到了一卷被束之高阁的包装纸。

    那些纸放在柜子顶上有些日子了,因为质地太软的缘故,一直用不上,但纸张的花纹颜色又实在好看,让程橙觉得它们虽然很是鸡肋,却也一直舍不得扔,这才一直留到了现在。

    从杂物间里搬出梯子,程橙想要爬到柜子顶上再看一看,她觉得那些包装纸放了这么久,或许质地会发生改变,若是能变得硬一些,就刚好可以代替玻璃纸用来包装今搭配好的花束。

    站在一旁紧张得看着她,秦彦的目光从未离开,哪怕是偶尔转向门外看行人,也不过是怕引起程橙反感的幌子。他这样的小心翼翼,是生怕程橙有一点危险。

    那个梯子在杂物间里放得久了,周身都爬满岁月留下的铁锈,是这家小店的上一任主人留下的老物件,但程橙觉得或许能派上用场,便一直没丢掉,她晃晃悠悠地站在上面摸索包装纸,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危险。

    反倒是秦彦看得一颗心七上八下,他听着梯子发出的吱呀声,生怕哪个零部件突然罢工,会让程橙从上面摔下来。

    有惊无险地拿着包装纸往下走,程橙用一只手扶着梯身,就在她快到地面时脚下毫无征兆地一滑,险些就踩空。她的反应很快,连忙想要再去踩下面那一阶,奈何老旧的梯子实在撑不住了,螺丝“当啷”一声落地。

    眼见程橙就要跟梯子一起摔倒在地,秦彦眼明手快地冲上前去扶她,他敢对天发誓,自己原本真得只是想扶她而已,绝无半点占便宜的心思,是那梯子实在不争气。

    花店的地板上难免有水,程橙往后仰倒时梯子也跟着一滑,人跟物一起失去平衡,扶是扶不住的。

    及时调整策略,秦彦打横抱起程橙,让梯子自生自灭地倒在了地板上。

    老旧的梯子发出哗啦一声响,带倒了旁边堆着的一摞纸箱,程橙惊慌失措地抓住了秦彦的手臂,暂时姓地忘记了过去所有的爱恨情仇,她觉得自己这一刻就像遇到危险的雏鸟,本能地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秦彦的怀抱很安全,程橙的第六感这样告诉她,或许是曾经爱得太久已经成了习惯,她仍旧贪恋他的保护。

    “谢谢你,现在可以把我放下了。”语气生疏地说了这样一句,程橙强迫自己将秦彦当作仇人对待。

    没有松手,秦彦低下头看她:“程橙,你非要这样违背自己的心意么?”

    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松开秦彦的手臂,程橙顿时语塞,她面红耳赤地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不知所措地抱着一卷包装纸去收起地上的梯子。

    一颗心乱成了理不清的麻线团,程橙手忙脚乱地不知该先做什么才好,她忘了地上还有水,蹲下去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就打湿了包装纸,只好又匆匆站起身,她单手支撑着梯子的重量,有些支持不住。

    秦彦伸出手去扶住梯子,静默着帮程橙收拾了残局,这样一来饶是程橙打定主意不理他,也有些硬不下心肠了。

    拧着拖把擦干了地板上的水,秦彦温声软语地开口:“程橙,我真得放心不下你继续留在这里,如果今天不是我在,你难道要一个人摔伤后去医院么?”

    “如果你想说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成的话,不必拐弯抹角。”程橙边帮他换了桶水提过来,边冷飕飕地回一句。

    没有见好就收,秦彦知道这是程橙内心动摇的征兆,他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国内的生活更适合你。”

    其实,他并不一定非要在今天继续劝程橙回国,只是若是他再在这里逗留下去,国内的董事只怕就要亲自坐飞机到这边来看看分公司里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非要让老板亲自处理这么久了。

    秦彦是有资本为了爱情任性,但资本并非耗不尽的,国内公司才是他的大本营,一直交给下属处理,到底放心不下。

    并不知道秦彦心里的天人交战,程橙静默着回忆着国内的生活,她并非不想念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