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单地了解过现在程橙所面临的窘境之后,韩九迅速被激起斗志,他本就踌躇满志,急需一个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所以面对难题,只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能行,韩九连休息都顾不上,一到地方就投入到工作中。

    后来,他更是为了方便跟程橙一起赶进度,索性住进了程橙家的客房,每天睁眼后跟闭眼前,所想的都是工作。如果不是需要睡觉,他完全可以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程橙很欣赏韩九的敬业态度,觉得有他做助手,就一定能够赶在死线前交出设计稿,并且有可能更上一层楼。然而,沉重的现实很快打击了她,他们在一个关键点上产生了分歧,谁也无法说服谁。

    出国深造过后的韩九,已经不再是跟在程橙后面学习的新手,他有了自己的观念跟体系,执拗且不加变通地要坚持到底。

    程橙对此痛心疾首,在她看来,这已经不仅仅是设计分歧的问题,而是关乎韩九设计师生涯的大事。在设计界没有一招鲜吃遍天的说法,优秀的设计师必然懂得变通,不然只会被时代淘汰。

    耐着性子冷静下来,程橙不断在心里默念韩九还年轻之类的话,借此压住即将发作的脾气,她谆谆善教:“我还是觉得法国的案例不能直接套在我们的方案里,国内没有那样的土壤跟市场消化毫无根基的东西。”

    “那不是更好么?”韩九很有几分少年得志的猖狂,“我们可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说不定会成为国内这方面的第一人。”

    见他压根没把话听进去,程橙火气蹭蹭往上冒:“成为被别人踩着往上走的失败第一人么?那倒真是独一份。”

    这话实在有些尖刻,虽然是事实,但听在韩九的耳朵里,简直是嘲讽。

    脸色黑得能刮下一层煤灰,他连气息都喘不匀,着实气得不轻,若换作被别人这么说,他就算不打回去也要加倍骂回去,但说话的人是程橙,他就只得憋着。

    负气转身,韩九摔门而去,一副走了就不打算再回来的决绝架势。

    门发出重重一声响,却并没有关上,而是随着潜入室内的风又吱哑着敞开,桌上的稿纸受到影响,也散落一地,跟之前被揉成纸团的废稿混在一起,几乎让人分不出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

    觉得这些都是垃圾,程橙痛苦地捂着头,神情非常懊悔。她并非成心想贬低韩九,只是压力实在太大,所以口不择言。

    在门外叹了口气,秦彦照顾到她的自尊心,到底没有在这种时候走进去。

    这段时间以来,程橙跟韩九一直小吵不断,工作进度也因此被一拖再拖,甚至快要比之前程橙独自一人的时候还要慢了,争执不仅消耗感情,还浪费时间。

    为此,秦彦也开始动摇,他快要不知道将韩九找来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程橙跟韩九的矛盾,秦彦是务实的人,喜欢按照轻重缓急,依次结局问题。

    避到洗手间里给林小小打电话,秦彦不想被程橙知道自己又在多管闲事,他简略地解释了一番前情,然后说:“你现在有时间么?如果方便的话,不如来一趟,韩九跟程橙有些矛盾,我劝程橙,你劝韩九。”

    两个人都是林小小所关心的,她立刻答应,表示义不容辞。

    问题终于解决了一个,秦彦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他趁程橙去洗手间洗脸的时候悄悄收拾了书房,然后走到二楼阳台上往下看,那里刚好可以瞧见在房子外面生闷气的韩九。

    韩九一副看起来很愤怒的模样,他不停地踱步,脚印在才修剪好的草坪上清晰可见。

    恨不能立刻下楼把这个胆敢践踏自己劳动成果的小子暴打一顿,秦彦突然理解了程橙的心情,正在他挽袖子思索怎么动手不会被程橙发现的时候,林小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