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燃没有任何动静,壶里又传来了声音:“小孩儿,我都保护你一天了,你真的忍心不救我吗?”

    都到这时候了,那壶里的声音还是喊着笑意,季燃甚至能想象到祁执说这话时挑眉的表情。

    季燃还埋在被子下的右手攥紧了,一言不发。

    壶里的祁执语气严肃了几分:“我被这个壶吸进去了,只有没吃过药的人才能出去,你得进来,把我带出去。”

    夜色极为静谧。

    祁执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季燃说不上自己到底该关心就站在床边的费先生,还是关心他手里那只壶。

    不知道过了多久,兴许是三十秒,兴许是三分钟,壶里的祁执似乎等急了,再次催促道:“季燃,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希望我变成阿伟那样吗?”

    “不想。”季燃靠着床头,半坐着,低头看了眼睡在自己身边的祁执。

    今天一整天都在混乱仓促中度过,祁执的个头也高,他还没有仔细打量过祁执的长相。

    借着外间微弱的油灯光线,季燃看清了祁执的脸。

    那是一张和性格完全不同、极为清冷的脸。

    季燃伸出了手。

    “做得好,你可以的。”壶里的祁执似乎感受到了,肯定道,“不要怕,我在壶里等你。”

    下一秒,一张带着陈年霉味的被子从床上掀起,季燃忍着恶心,一把包住费先生手里的茶壶,活像用卫生纸包裹着蟑螂,极为嫌弃地捏着被子的角落,哪怕是隔着被子也不想多碰一点。

    季燃上半身越过祁执,拎着被子的手一抖——

    被子里包裹的壶落在地上,碎了个彻底。

    整个过程在眨眼之间迅速完成。

    季燃越过祁执的瞬间,一直忌惮着祁执的费先生也瞅准时机,关节“咔咔”作响,如同久未养护的球形关节,却动作飞快,一把朝着季燃的手腕抓去。

    壶碎裂的声音,和费先生关节活动的声音,两道声音重叠,打破了寂静夜色。

    季燃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电光火石间,另一只手伸出,毫无征兆地一拧,将费先生那只朝季燃伸出的手拧了一下,像拧熟透的黄瓜一样,干脆利落。

    季燃迅速把自己整个人连着手一起缩回祁执身后,低头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