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听得此语,怔了一下,过了许久,方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罢,唔,时间不早了,你帮我把这道边扁好,对着线扁,一定要直。”

    她低下头全神贯注于手里的活计,不去想那以后的事情。

    迎春这一屋子人又裁又剪又缝又改,忙碌到大半夜,却也算是基本弄好,然后便在裙子上喷上水,挂在衣橱里裰直,待三四个时辰后再烫熨一番便可大功告成。

    连星那边却似乎还在继续操劳,迎春躺在床上,本就劳累过度难以入睡,加上那边断断续续,却又连绵不绝的叫声,实在烦人,只得一个翻身,将枕头捂在耳朵上,这才昏昏入睡。

    第二天清晨,迎春便是起得极早,她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打开橱柜,看那条裙子裰坠到何程度。

    唔,还算不错,现在便是差最后烫熨一步了。

    于是她便唤棋局去将烫斗拿来,棋局翻箱倒柜搜寻一翻,不得而见,忽然想起一事,便道“奶奶的烫斗,还是咱们从园子里带来的那把白银百草纹的小熨斗,又精致又好使,连星曾拿去用过,后来,后来便一直不见归还,兴许还在她那。”

    “噢,那你赶紧去拿回来,我这会子要用呢。”迎春便说道。

    “这——这还是让喜安姐姐去要吧。”棋局一脸的害怕之色。

    迎春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她这屋的人想必当初是被欺负惨的了,更何况棋局本来就是个胆小的。

    “好罢,那么,喜安你去罢。”迎春朝喜安说道。

    “奶奶,我,我——”喜安亦是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老爷这会子应该在那屋,要么等老爷去兵部报道了,我再去要罢。”

    迎春无可奈何的翻了翻眼珠。

    一个怕连星,一个怕老爷,等孙绍祖那厮走了,只怕时间也来不及了。

    “两个没用的家伙,等着,看我去拿去。”迎春扭头便要走。

    “哎,奶奶,这不好罢——”喜安终究是不放心,想拦下迎春。

    “哼,我自己家里带来的东西,我自己要用,有什么好不好的。”迎春说罢,转身就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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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星的屋子就在她的小楼对面,下了楼,沿着小径穿过内庭院便是。

    迎春一路分花拂柳,绕过假山,刚来到了一块空地上,却正好撞见孙绍祖。

    孙绍祖每日清晨起来,便是要在庭院先练一个时辰的身手,此刻天气炎热,正去了上衣,在那里舞着一杆长枪,却见迎春手里拿着一把扇子,踏着碎步从假山后过来。

    二人这一相遇,贾迎春便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便想要绕开。

    “你这是要去哪里。”孙绍祖却是喝住了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