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内心又是暗自赞叹一番,只是面上自然是一副悲伤之色,郑重其事的祭拜完毕,这才离去。

    迎春出了灵堂的门,这又有管事的媳妇前来迎接,送去另一间厅堂喝茶吃点心。

    “你看今日这人来人往,官去官来的,加上女眷家属,人物这么多,但他府中却是安排得井井有条,丝毫不减紊乱,可见北静王平素治理家人是十分的有章法。”迎春低声跟喜安说道。

    “是啊,日后林姑娘若能嫁得这样的人家,那一辈子就是不用担忧了。”喜安点头道。

    到了下午未正二刻,迎春便要启程回府,她见此刻无人注意,便悄悄将怀里的书取出,手一垂,轻轻滑在地上,然后用脚后跟往椅子底下一送,那本诗集便滑到了墙角。

    “奶奶为何要将那册子藏那么深,只怕好些日子都不会有人发现。”回去的路上,喜安不解的问迎春。

    “我有意的。”

    “为什么?”

    “我原本以为北静王妃病了那么久了,北静王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了,但方才见他,还是神情恍惚得很,他这样子,就算发现了诗集,也不会去读的,所以不如晚点再说。”迎春浅笑着道。

    喜安听了,不禁不住的点头。

    迎春笑罢,却又是低头陷入了深思。

    如果一直没有人发现那本书该如何。

    如果发现了,但没有交给北静王,那又该如何。

    如果交给了北静王,但北静王没有翻阅又该如何。

    如果北静王翻阅了一下,但并没有在意,那又该如何。

    如果北静王在意了,但并没有要寻觅这本诗集是何人所作的念头,那又该如何。

    迎春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开了。

    一切,就看天意了。

    至掌灯时分前,迎春一行人便回到了孙府,迎春回到屋内,卸了装束,便与黛玉一起吃晚饭,闲聊今日在北静王府的见闻,但只闻迎春不住的赞叹北静王府如何的气魄,王府里的官员仆从如何的体面,北静王本人如何的风姿卓绝,而黛玉只是附和着嗯一声,或点点头,并不怎么上心。

    迎春无可奈何,只能跟喜安相视苦笑一眼。

    这几日倒也风平浪静,迎春日日仔细照顾着黛玉的饮食起居,黛玉离了贾府,虽然身子依然是病恹恹的,但倒没有了在潇湘馆时那种一日不如一日的颓势,迎春见了,心中自然是有些欢喜的。

    迎春见黛玉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便又开始着手二月春的事,张全与柳儿此刻是早已知道了这位李先生原来是出兵南下的兵部孙侍郎家的娘子,一时有些慌张不晓得该如何以待。

    而店里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再敢来求做衣裳,原本接下的那些单子,一直压在那里,也没有人敢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