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守毅定了定神,低声:“不能留。三哥,我同你说,你莫让他知道。高鸣乾手上确实有一道传位遗嘱,是先帝临终前不忍的昏庸之举,他把玉玺传给了高鸣世,传位诏书却是高鸣乾的,以至于后患无穷。今女帝无嗣,三王女刚产一嗣,二姐有意将其过继立为皇储,为皇位稳定,高鸣乾父子与其千机楼都不该存留。二姐不是没有感情,但……与掌权相比,他们不重要。“

    顾平瀚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缓声:“第一条,没必要,他是不喜欢你们,但也不会反对你们。”

    顾守毅简直想笑了:“三哥,你久不在长洛,大抵对国都的格局陌生,我们和他不是能简单相安无事的关系。顾瑾玉擅权已久,我们甚至不能让他死,只能希望他逐步放权,不管是谁在帝位,都不能忍受他一手遮天,北境的青琉矿被他私自开采,谁都不确定他手上的破军炮有多少,三哥,那你知道他手上有多少军火吗?”

    顾平瀚如今一个傀儡,闻言都觉得头痛,问题是他也不觉得他能遏制顾瑾玉,只得闭了闭眼跳过话题:“第三条我试试。”

    顾守毅顿时柔和,两手交握一会,小声问:“他、他眼下在哪呢?”

    “在他哥老家。哦,我说的是那位当初和小灯一起到顾家的张等晴。”顾平瀚一提这名字就觉得舒坦,“小五,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顾守毅笑道:“待到入冬都可以,南境那我都处置好了。这里若是有我能搭把手的,三哥你尽管吩咐。”

    此话一落,连轴转多日的顾平瀚起身,带他走到堆满文书的大书桌,再面瘫也挡不住欣然:“那这些活都是你的了。”

    顾守毅:“…………”

    这也太太太多了吧!!

    顾平瀚拍拍送上门来的苦力,交代一番,就和面如土色的好苦力挥挥手,出门准备找张等晴去。

    不期然人在就在堂外的大树下纳凉。

    顾平瀚有些僵硬地加快步子走去,西境的夏秋实在暑热,张等晴常年游走,最不喜欢这两季,将军府挪树

    填池,比别处凉快一点。

    他走去找他,称名不道姓:“等晴。”

    张等晴回头,拍拍手臂上莫名的鸡皮疙瘩:“顾大将军,和你五弟聊完了?”

    “没完呢。”顾平瀚看了一眼大树下的荫蔽,“在这摆个藤椅,再挂个秋千,你觉得好吗?”

    “啥玩意,搞这做什么?”

    “给你坐,可以玩。”

    张等晴从前压根不会在这里等他,顾平瀚脑袋都不转,见他在这等一回就想添置些有的没的。

    张等晴无语住了,发现这人中元节之后一直神经兮兮的,想伸手掐一下对方的脉象,看看究竟病成什么鬼样,顾平瀚便负手了,拿那双漆黑沉静的眼睛看过来,好像在说“真关心我啊”。

    张等晴越发无语凝噎,心想爱死不死,拍拍手说话:“你五弟是来帮忙的吗?”

    “嗯,让他干活去了。”顾平瀚点点头,直接问他,“小五来日想带小灯回长洛看望家人,等晴,你觉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