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怨,不急,每天在驿站门口站着;站累了,便拿个小炉子熬药,药渣千滚万滚,她脸上难得会露出一份纯真懵懂。

    苏长衫冷眼看着,心里起了怜惜。

    这个傻丫头啊,喜欢什么人不好,竟喜欢他,先不说他的心里装没装下她,就算装下她……也不可能独独为她一个。

    他将来可是要登上九五至尊的人啊!

    玉渊听得出这话里的深意,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上的佛珠,没接这茬,另起了话头道:“人若能控制七情六欲,那与神又有何区别。”

    这话,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的心意。

    苏长衫指了指马车外头:“那个周小姐……是要与他联姻的。”

    “我知道!”

    “那你……”

    “他联他的姻,我想我的七情六欲,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你……你……”苏长衫大吃一惊:“你就没想求个结果?”

    “何为结果?”

    玉渊抬头,目光微凉:“封侯拜相是结果,结婚生子是结果,登顶九五是结果。”

    “没错!”

    “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

    “高官厚禄,不也有抄家灭族的一天;婚姻生子,不也有夫妻反目的一天;登顶九五,不也有改朝换代的那一天。”

    苏长衫惊得目瞪口呆,“你,你这是歪理!”

    “既然七情六欲控制不住,那就不用控制,陪着走一段挺好。他若懂我,最好;若不懂,也无碍!”

    玉渊纤细的手指扶上医书,末了,轻轻说道:“我的人生,也不只有他。”

    苏长衫心口绞痛,比任何时候都要痛,一腔话语到了喉咙口,却无从说起,只好和着帘缝吹来的风,咽进肚子里。

    他若懂我,最好;若不懂,也无碍!

    他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