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江亭跟在她身边,为她东奔西跑,再也没有长出一根黑发,脸上的皱纹如刀刻一般,已经很深了。

    “江亭,我以后会……孝顺你的!”

    “小姐,万万使不得,老奴是高家的下人,侍候主子是老奴的本分。”江亭连连摆手。

    “阿渊,一个江亭,一个罗妈妈,以后你都要孝顺。”高氏柔声道,“这些年,他们护着你,不容易!”

    “放心,娘!”

    一路无话,车子行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高府门口。

    高氏跳下车,推开谢玉渊递来的手,脚步踉跄自正门而入。

    入眼的,是一棵高大参天的梧桐树,依旧茂密繁盛,目光移向前方,她久久未曾迈出步子。

    高氏府邸不大,却胜在精巧,祖父为了父母大婚,特意花重金翻新过。这里曾鸟语花香,笑语盈盈,是她和哥哥的家!

    “娘?”谢玉渊跟在身后,眼中含着担忧。

    高氏恍若未闻,拎起裙角,飞奔向前。

    许是久未曾有人走过,路面湿滑,她一个趔趄,人已重重的跌落在地。

    她顾不得疼痛,没有任何犹豫的爬起来,一路向里,一口气飞奔至了大哥的院子。

    抬眼一瞧,高氏的泪潸然落下。

    大哥的院子叫泽兰院,以药为名,是个花木繁荫的所在。

    庭前曾有一松一柏,是母亲生下她后,父亲亲手种下的。父亲说,哥哥为松,她为柏,等有一天他们长大了,成家立业了,这两棵树仍在庭前,守着他和母亲。

    高氏伸手摸了摸,心中悲痛难忍。

    “娘,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可看的。”

    谢玉渊有些后悔把娘带到这里来,别说娘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便是她一日也没有在这里生活过,看了也心如刀割。

    一回头,江亭已经伏在地上,无声痛哭。

    这宅子买了有两年,他进京也快有两个月,却不敢踏入这里一步,就怕触景生情。

    果不其然,一走进这里,三魂就像去掉了二魂,还有一魂在心口荡悠悠,荡悠悠。

    罗妈妈强忍悲痛,在梧桐树下,摆下案头香烛,瓜果点心,边摆还边擦泪。她是高家的家生子,高家就等于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