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向前凑凑看着,“你一等,我看看在哪来。咳,咳咳,咳。”爷爷被痰呛到了,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半分钟之后,才抑制住静下来,继续在抽屉里面翻找。

    一会儿,爷爷拿着一串铜钱,向宋向文伸过来。

    那串铜钱宋向文也见过,有一次爸爸找人给爷爷上门理发,爷爷很开心,他很久没和外面的人说过话了,来的人也是个大爷,常年给老人刮脸剃头。爷爷和他在屋子里面聊的很开心,宋向文隔着窗子看着爷爷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一串铜钱,红色的线穿着,在铜钱下面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古黄色的铜钱跟爷爷的肤色差不多,看上去应该得有五十一百个左右。

    宋向文对铜钱有不少兴趣,这种在电视里才能看见的东西,大概率是古董。“怎么了,铜钱,怎么。”凑上前去,宋向文没有接过爷爷手里的铜钱,只是盯着仔仔细细的看。

    爷爷又把手稍微晃了晃,说道:“给你的,拿着吧,今天过生日了。我没有钱,给你个这个,好几年了已经。值钱。”

    年初一,是宋向文的生日,过了十二点就是他生日了。宋向文有点疑惑,从他记事开始,爷爷奶奶就没在他过生日的时候送什么东西。农村人在这方面是不讲究的,过生日的时候做一顿好吃的就差不多了,小孩老人会买上一个蛋糕。怎么今天爷爷还要给自己送东西呢。

    宋向文摆摆手笑道:“不用不用,你拿着吧,平常在家里拿着玩玩什么的,别在炕上太无聊了,每天躺着也不舒服。”

    爷爷反倒是有些着急,又把手使劲晃了一下,“你快拿着吧,我没有什么东西了。就这个挺好的,给你了,你拿着自己留好了,别给人家,我给你的。”

    爷爷的嗓音很沙哑,整天咳嗽让他的嗓子受了不小的损伤,说话都有些费劲。

    宋向文接过爷爷手里的铜钱,被盘的还挺光滑,有的铜钱中间已经生锈了,有点锈的味道,淡淡的。

    爷爷看着宋向文接过了自己手里的铜钱,咧开嘴巴笑笑,“嘿”,拿起来桌子上的筷子,插起来一只饺子,塞进嘴里,用几颗为数不多的好牙嚼着。

    “是不是,今年夏天,上初中了。”爷爷咽下去一口饭,向着站在原地看铜钱的宋向文问道。

    宋向文抬起头,想了一下,“嗯,今年得九月份,才能上初中。”

    爷爷又问道:“是不是在咱们村里这个初中上?”

    宋庄的初中,已经关闭好几年了,爷爷大概是忘了。

    “不在咱们村,咱们这个已经不开了,现在要不在驻村,要不就得去市里了。”宋向文纠正了爷爷的错误。

    爷爷歪歪头,“什么时候关的,你爸爸就是在那里上的来,我知道的,那里面有老师还是我小时候的好伙计。”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的了。”

    爷爷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咕嘟咕嘟喝下去,伸手擦擦嘴巴,“中了,你回去吧,明天家里还得来人,不还得出去拜年,早点困觉,我吃完了自己关灯就行了。”

    宋向文应下一声,转身出门回自己家里去了。

    过年之前,爸爸抽空给爷爷洗了洗澡,爷爷很少洗澡的,刚洗完不几天,躺在炕上身上还有点刺挠。用长长的手指甲刮着瘙痒的皮肤,躺在炕上吃完饺子的爷爷又在嘀嘀咕咕了。“俺爹叫个什么,俺娘叫个什么,俺媳妇叫什么。”

    外面的鞭炮声还在断断续续的响着,宋向文家电视里面的春节联欢晚会早就在难忘今宵之后结束了。

    宋向文给刘二姐和宋召华一人磕了一个头,刘二姐给了宋向文二百块钱压岁钱,睡觉的时候放在了宋向文枕头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