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中书省到头来还是要靠那几位文官相公主事,但若日后能够再往上加封太尉等衔,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本就领着归德节度使的史弘肇,完全可以随时从东京城请封到藩镇去,像赵晖一样去自己的地盘——只要能够就藩,就算改朝换代也很难影响到身家性命了,符家就是明证。

    少顷,史德珫礼送郭信出府,还未走出内宅,便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女子的欢笑声。

    郭信看向史德珫,史德珫解释道:“应是父亲府中的女妾们赏雪回来了,咱们还是回避,从那边月门出去罢。”

    郭信恍然。

    与史德珫在府外相互拜别后,郭信牵了马,回头望了一眼高墙也挡不住的府内檐台。

    虽然说服了史弘肇为出兵一事出头,但郭信心里对史弘肇多少还是抱有怀疑的,尤其是今天见到史弘肇的样子,已让他觉得,作为东京城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史弘肇未免腐败得太快了。

    离开史家府第,郭信并没有直接回家,因是代表郭威与史弘肇私下相见,低调起见他今天是一个人来的,连郭朴也没有跟随,既然难得有一个人在外独处的时光,郭信便在街上毫无目的地走着。

    前几日的大雪已经停了,露出冬日并不热烈的艳阳,这个时节积雪还无法完全消融,将化未化的状态和泥土冻在一起,把东京城久未修葺的路面冻得梆硬,马蹄走得太快容易打滑,郭信干脆下来牵着马走。

    不知不觉,郭信走上东行街,顺着街头人潮流动的方向,渐渐走到了车马人流颇多的马道街,再抬头一看,才发现前面就是相国寺所在的信陵坊。

    郭信顿时想起符金缕来,自己最后一次见符金缕的时候就是在这间寺里,那天符金缕离别时的忧虑让他印象深刻。

    虽然郭信回东京后,已让王世良特意来此借助圆仁给符家传信,但此时还未收到回信,他略想片刻,便牵马向山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