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翊生下来就是众星捧月,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的份,极少有他看别人脸色的时候,难以接受赘婿没甚尊严的生活也是正常的。转念一想,庾思容之所以这般生气,定是因为庾家没有男丁,势必有人要找赘婿,庾思容自然听不得那些话。

    赫连翊生出一股歉意,“好好好,是我错了。”

    “你错在哪儿?”庾思容开口问。

    赫连翊面上透着一丝悔色,一本正经地答道:“我错在自以为是,不懂装懂,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庾思容流露出甚是满意的神色,笑着点头,“孺子可教也。”

    实在没想到,往常天天哄着宋良娣的豫章王,如今竟被庾大小姐哄得服服帖帖!刚才何桂通还犹豫着要不要插话,幸好没插话,不然够喝一壶的。

    现在两人重归于好,何桂通才好开口请示:“王爷,天色已晚,是就近找客栈住下,还是继续赶路呢?”

    “依我瞧着,也不必走远,就跟着刚走的迎亲队伍,咱们随了礼,喝喜酒去。”庾思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正好趁此机会让赫连翊长长见识!

    迎亲队伍走得极慢,何桂通驾着马车不多时便追上了。

    招赘的女子家虽在村庄里,可着实费了一番心思,不仅路两边的树上都挂上了红布条,风一吹,红布条随风摇摆,甚是喜庆;离家还有半里路时,已铺上了长长的红毯,这对新人在红毯前,一个下了马,一个下了轿,携手沿着红毯往家里走。周围村子来看热闹的人,早把红毯两边挤得严严实实。

    赫连翊、庾思容和何桂通怕看不到拜堂成亲的情景,赶忙下了马车,挤进迎亲队伍里,紧跟着新娘和新郎的步划。

    过了片刻,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新郎和新娘来到了大门口,便见一盆烧得旺旺的火盆。

    “新郎过门跨火烟,明年添财又添丁;孝敬公婆人不恼,家庭和睦万事兴。”

    伴着喜嬷嬷的吉祥话,新娘搀扶着新郎跨过火盆,在众人的艳羡目光中,一齐走向正堂,要行正经的拜堂礼。早有眼疾手快的亲戚和村人将正堂正院挤得水泄不通,三人想去看也无处下脚。

    “横竖这里人忒多了,倒不如先去吃喜酒的地方随礼,挑好位置坐下来,等着吃席。”

    庾思容这番提议,实在是极为高明,博得何桂通连连夸赞。

    赫连翊却闷闷不乐的,想自个儿当了多年的皇太子,哪回别人成亲,主家不给他安排好最家席位观礼?如今竟是被挤在外头,那汗臭味熏得他直犯恶心,赶忙跑开了。

    “庾大小姐,您没事吧?”何桂通关心地问。

    赫连翊无奈地摆手,“人太多,挤得难受。”

    因家宅不大,主家酒席铺在外头宽敞的草地上,每张八仙桌配四张条凳,每桌已摆好了八副碗筷,四样凉菜——一碟四色喜糖、一碟香瓜子儿、一碟小葱拌豆腐、一碟花生米。

    赫连翊看着简陋的布置和略显寒酸的吃食,眉头微蹙,又数了数八仙桌的张数,竟有三十六桌之多,不禁问:“这家人摆这么多酒席,有那么多亲戚么?”

    “庾大小姐,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像主人家的亲戚,随一份厚礼,整家人都能来吃席;村里的乡里乡亲们,每户可以来一个人或是两个人吃席,这叫户头酒。定是村子大,人多,才会摆这么多酒席。”庾思容解释道。

    这些看似是极为寻常的常识,连何桂通都不晓得,豫章王又是从何得知的?何桂通不禁心生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