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大小姐并不是来割艾草的!

    竹篮子里,白的是栀子花,红的是樱桃,绿的是艾草,已装了大半篮子,玉竹虽没摘个痛快,但不放心大小姐一个人行走在山野间,便赶忙挎起竹篮子,“大小姐,我跟着您。不知您要找什么,兴许我认得。”

    一个黄毛丫鬟,能晓得什么?只不过,已上了山,多一个人找也好,赫连翊便讲出通草二字。

    “通草?可是那清热利尿,通气下奶的通草?”玉竹没甚把握地问。

    赫连翊眼眸中泛起一丝兴致,“正是,你也晓得?”

    “先头陈姨娘生了三小姐,没有奶,又没有现成的奶妈子,听着三小姐饿得嗷嗷直哭,急得老爷和夫人跟什么似的,找大夫抓了药,才知通草和穿山甲、王不留行这三味药一起煎服,奶多的三小姐都喝不完呢!”玉竹讲得津津有味。

    赫连翊忙问:“这么说,连你也认得通草?”

    “我怎么不认得?那时候我年纪小,别的事不会干,常去采通草晒干,后面四小姐和五小姐没奶喝的时候,也用上了这个方子。就是现如今,我房里还有以前晒干没用完的通草。”

    赫连翊有些懊恼,“你怎么不早说?”

    玉竹委屈极了,“大小姐,我问了好几次,是您不肯说。要是您早说了,我不早就告诉您了吗?既然您要的是通草,家里应该有个一斤半两的,煎药该是够了。”

    “不够不够。”赫连翊摇头。

    玉竹越发好奇,“那您要那么多通草作甚?”

    “我自有妙用。”赫连翊仍卖关子,却不忘叮嘱:“玉竹,今儿个咱们要是找得到通草,便分作两种。一种是像你说的那样,割去根茎切成段,只要新鲜的,回去也不晒,趁着新鲜要用;另一种是及膝高的小通草,连根挖起,回去栽种,也免得爬上山东找西找的。”

    “我也曾劝夫人种些通草,夫人说不好看,大小姐挖回去,恐怕夫人也是不依的。”

    “咱们挖的那些通草不是种在宅子里,而是种在田里,她没有不准的。”

    “可是,大小姐,那些田都有佃户租种,要是栽通草,便不能种粮食了。此事干系甚大,万一夫人不准,骂我还事小,带累大小姐事大。”

    “佃户交的那几个租子才几个钱,等种出了通草,以后才能赚大钱。”没有成片的通草可用,何来样式精美种类多的通草花?赫连翊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只目光炯炯地盯着玉竹,命令道:“玉竹,挖小通草,割成熟的通草,就这两样,其他的甭想那么多,出啥事都有我顶着。”

    大小姐从来都不是莽撞行事虎头蛇尾的人,既是亲自来山上挖通草,定是有妙用!玉竹不再胡思乱想,开始睁大双眼,弯腰寻找通草。

    通草,并非细小的草,长个一两年的通草,可能仅有三四尺高;若是长了七八上十年的通草,比一般的松柏还高!通草叶片极大,枝叶上都有薄薄的一层绒毛。

    玉竹细细回想时,没注意脚下横着的一根枯木,一不小心绊倒,哎哟地叫唤了一声。

    赫连翊闻声扭头,“小心些!可摔到哪里?”

    竹篮里的栀子花和小樱桃撒了一半,玉竹倒是没摔破皮,也不管身上还有黄叶,便赶紧捡那些栀子花和小樱桃,一面看地上竟有一丛蘑菇!而那蘑菇旁有几根稀拉拉的草,看着就是通草!可真是祸福相依!

    “大小姐,你瞧!”玉竹笑逐颜开,拍手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