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医生说的,焕清现在应该可以醒了的,但这毕竟是个未知数。苏总,这里有我就好。”江思卿对着床侧的苏翎正色道,一夜奔波下,他甚至没时间追问苏翎为什么在他家。

    “是我想留在这儿。”苏翎未抬头,话语却不容置疑。

    精心设计过的发型已经被揉得散乱,过去一夜苏翎几乎没怎么合过眼。此时颓废不修边幅的模样能令熟悉他的人都大吃一惊,即便他清楚继续这么魂不守舍,毫无意义,打动不了任何人。

    尤其面前躺在病床上的这人,什么都是他的筹码,包括他的身体、他的命。

    “我是病人家属,我有权利请您出去。”江思卿皱眉,姿态已经不客气到极致,终究他不能跟给秦臻两拳一样让苏翎滚。

    “他把自己卖给我一个月,换了你们江氏一年。”苏翎简单阐述他们的关系,眼眸微垂仍只是盯着床榻上的人。

    江思卿根本不知道交易这回事,此时越发觉得头疼,事情的走向怎会如此,嘴上还是坚决回绝:“现在我们家不需要,如果苏总想要赔偿,整个公司给你都行。”

    “说一年就是一年,秦臻暗里动的手脚我已经下令剪除了。”苏翎相信江思卿恐怕是笃定他对江氏没任何兴趣,不置可否道。

    忽然,在他说完后,江焕清的眼皮似乎转动了一下,成功捕捉到这一细节的苏翎嘴角不经意扯出一丝笑意。

    把手上原本攥得发皱的病历放到了床头柜上,苏翎意有所指:“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江总,你有个好弟弟。”

    “事有先后,苏翎。是你用手段在先,你不配坐这假惺惺。”江思卿只觉得眼前人软硬不吃,滴水难进,之前江焕清只和他说过邹时给他下药后送上了苏翎床这事,尚不清楚两人此后还有过关系。

    “又不是为了你,我的孩子值这个价。”

    “孩子”两个字在苏翎嘴边打了个转,那么陌生,又一时心尖酸得厉害,一边不动声色观察。

    果不其然这边病床上装昏迷的人坐不住了。

    “不是……”江焕清的喉咙仿佛砂纸磨过,他勉力偏过头望向床边对峙的两人。他其实早已经醒了,但他不想面对任何人,不论是苏翎,还是江思卿。

    可苏翎的话语太刺耳,虽然腹部依旧无法忽视地抽疼,昏迷中所感受到的粘腻感也似乎还在,江焕清仍强撑开眼哑声反驳:“不是你的孩子。”

    “我认为是就够了,你先休息。”苏翎面色平静,扶住江焕清肩膀,想让病人躺回去休息。

    江焕清想撇开苏翎的触碰,看着目下那双血丝通红的眼有些发怔,苏翎连胡茬都没处理……然而身体没适应刚刚骤然起身的剧烈动作,“咳咳……”咳嗽连连。

    不待江思卿上前安抚,苏翎便已经上手顺着江焕清的脊背轻拍,一边抬头瞥了眼江思卿下逐客令:“江总,麻烦您先出去。”

    “焕清?要不先让医生过来吧,”江焕清摇了摇头,他逐渐平复下来,他也确实需要和苏翎谈谈,江思卿便只好往门外走,表示他会随时注意里面的动静,“好,那我就在门外。”

    江焕清半倚在床头,将疑惑不解的眼神投向拿回洗漱完的苹果的苏翎:“你现在是做什么,我真不知道苏总这么有善心,一个意外而已。您想要的话,要多少有多少。”

    “不是我的,难道是向东临儿子,向苡光的?”苏翎熟练用刀削干净苹果皮,无视江焕清的质问,继续了上一个话题。

    听到向家父子的名字,江焕清眉毛不由挑起,显然苏翎暗中调查过他。江焕清偏过脸避开苏翎递到嘴边的苹果:“这个问题对你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