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么一句,祁伯倾被紧紧抓着手臂想要离开都不行,周围的目光更是让他一阵难堪,“华景已经主动跟我说他要退学了。”

    老人手指一僵,“他,他说的不管用,他是我儿子,我说的才算。祁先生,小景不能退学啊,我做了一辈子木匠,不想他也跟我一样,也做一辈子木匠啊!”

    一直低着头的华景突然抬头,眼圈有点红,伸手搀住老人的胳膊,“爹,咱们家去吧,我愿意做一辈子木匠,我喜欢做木匠。”

    “啪!”

    蒲扇大的手掌挥出,华景头偏向一侧,肉眼可见地红彤彤一片。

    “你给我住嘴。”

    李孑也没料到这个老人家会突然打自家孩子一巴掌,推开前面惊呼了声的人就走了进去,“学院门口禁止生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祁伯倾听见李孑的声音脖子就是一僵,偏头看到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李孑,扯扯唇喊了声院长。

    华景的父亲听见他这声称呼扭头看过来,愣了片刻的功夫让祁伯倾忙把手臂解救出来,不过华景父亲也顾不得手掌下的胳膊了,“您是院长?”

    李孑站定,点点头,“老人家,有事咱们进去说,堵在大门口总不像话。”

    华父忙点点头,“是是是,进去说。”说着就去拉华景。

    华景犹豫了下,还是牵住了自家父亲的手。

    祁伯倾在一旁揉着手臂,闻言有些不情愿,“院长?”

    李孑眉目含霜地瞪了他一眼,“这么一件小事被祁先生给闹得快要人尽皆知了,祁先生还有何不满?”

    祁伯倾沉默一瞬,低头,“不敢。”

    四人去了知之院待客厅里。

    分作两边坐定。

    莫北棠上了茶,退后到李孑身侧。

    李孑端起茶杯抿了口,看向祁伯倾,“祁先生,麻烦给本院长说说这件事情的经过吧。”

    祁伯倾看了眼对面行止拘谨的父子俩,微不可见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开口道“一年前,华景在学堂上偷偷看非我教授内容的书被我抓到,在那之前,他还干过好几次此类事情,只不过侥幸没让我当场抓住,我本想那时就把他开除了的,是他父亲求到我跟前,我才再次给了他一次机会,但也提了一个条件。一年之后,他做出来的文章必须能让我看到进步,现在一年过去,他的文章还是老样子,我是没看到半点进步。院长,您说,这次我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祁先生的确是信守承诺之人。”李孑依言评价了一句,又看向华景,“华景是吧,你当时看什么书了?话本?还是杂书?”

    “回院长,是《算经》。”

    “你喜欢数术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