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初染仍旧处在你当着我的面花了那么多结果居然是给我花的这种震惊状态里,愣着的样子倒有点像第一次出稻香村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江湖萌新,君且莫惜语气柔软地说了句“很合适你啊。”,看他还是没回神的模样,又起了逗他玩的心思:“你替我心疼金?那你说‘谢谢中和哥’,就当我为了听这个花的吧。”

    风初染握着扇子低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然后他迅速抬头张望了四周一眼,店老板似乎到后堂找东西去了,店面里就他两人,他将扇举了掩住下半张脸,眉眼弯弯。

    “谢谢中和哥。”

    不是原本清澈的少年音而是婉转的女音,仿佛真有一个扇半掩面的女子盈盈地在他面前娇俏地道谢,这下愣在原地的是君且莫惜了,他直勾勾地盯着慢慢地放下扇的风初染,少年似乎很得意于自己的成功,笑得开怀,又看到药宗弟子那怔忡模样一时半会没得解,干脆用扇子在他胸口点了点:“回神啦回神啦。”

    “能再说一次吗?没听够。”

    风初染白他一眼。

    “我是说,你之前还没有练得这么好啊,是跟你哪个秀坊师姐学的吗。”

    “进步很快吧,我也觉得。”

    “再多说点,”他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握了风初染执扇的手,神色无比虔诚,“真的,我喜欢听。”

    风初染笑着戳了他一下,最后还是没拗过,反复说了好几次,给人控得好像连吃雷霆似的,以至于君且莫惜跟在他身后出了店门走了好长一段路,还在想要不晚上鸽了不练了,难得来一趟和小白多玩会儿也不过份吧。

    暮色渐沉。

    风初染要回秀坊,君且莫惜坚持要跟,最后连“你都陪了我逛半天了我送你到门口应该的”这种理由都搬了出来,风初染默算了一下这人今晚要训练的时辰,最后了然地笑了。

    他着带他乘了去七秀的船,水面风大,吹得坐在船头的少年一身淡粉色衣衫都烈烈作响,但是秀坊用的布料都柔,这么一吹半分力量感也没有,倒显得少年整个人像振翅欲飞的蝶,君且莫惜本来在船舱里——北方来的人好像天生对江南各处全是潺潺流水有些说不清的微妙畏惧,更有甚者还容易晕船——看风初染在那儿吹了半天的风,他还是鼓起勇气走了上去,风初染看他过来,腾出位置招呼他和自己一起坐。

    “没关系,不会掉下去的,感觉要掉了你自己上天啊。”

    “这哪里还能有上天的意识。”

    “那我也可以捞你,”风初染随意地晃荡了两下腿,拍拍身边的位置,“来,这里。”

    他挨着风初染小心翼翼地坐下,恰好这时一个浪打过来,他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往旁边缩了缩,又差点整个人都贴到风初染身上,惊得自己呼吸都险些停滞,风初染抬手在他背后扶着,看他确实坐稳了,又忍不住笑道:“中和哥坐个船还坐出打大师赛的紧张感了,不应该吧。”

    君且莫惜死死抓住船弦,这才敢和风初染对视,真心诚意地道:“就是会这样,你问霸刀衍天明教也会这样。”

    “我忘了,你们那边,确实很少有坐船的体验,那你可以靠我近些,没事扶一下。”

    “不……不用了,这回我真稳了。”

    他说着又赶紧若无其事地望向前方,风灌进他耳朵里似乎有些吵闹,但是仍旧没有盖过风初染小声说话的声音,秀坊的少年说着江南风景,说着今次名剑大会的事宜,他语速快,同样的时间里能比别人多说好多件事,君且莫惜皆一件不漏地全听了记了,想着哪天再来给他个惊喜也是好的。

    视线里远远地出现了秀坊的模样,被斜阳余晖笼罩的亭台楼阁宛若入画,透着朦胧的柔和感。

    临近码头,船家高喝一声“到啦”,落锚搭板一气呵成,风初染站起身小步跳了两下,踏着板子上了码头,回头看到有个药宗要走又不太敢动,立刻笑着对他伸手:“没事,真的不会断板子也不会掉下去,我们这么多年都这样啦,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