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母亲而言,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父亲是萧姨娘母子最大的倚仗,她母亲必须趁着丈夫不在,果断出手。

    只不过,就算是正室夫人,就算崔平真的推嫡姐落水,她母亲也不能独断地将自家夫君的亲儿子给家法处置了。

    把庶子打死或打残,都不是她能轻易决定之事。

    所以!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她母亲是冲萧姨娘去的!

    正房夫人处置庶子不行,处置一个妾室,那就不在话下了!

    也正因如此,当她母亲要罚崔平的时候,崔平身边的丫鬟喜月才能顺顺当当地偷跑去向萧姨娘报信。

    这分明就是要引萧姨娘过去!

    只要坐实崔平所为,那定萧姨娘一个管教不利,教唆亲子陷害正房嫡姐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如此一来,随便打萧姨娘二三十个板子,再发卖到窑子里去,那纵使来日她父亲回来,也于事无补了。

    大概是经过一天一夜的威逼利诱,碧桃终于答应改口做伪,故而今日她母亲便急急出手,准备一舒压在心头多年的那口恶气。

    至于碧桃,崔婉倒是不担心。

    她本就是她母亲娘家那边带过来的丫鬟,如何处置,还不是她母亲说的算。

    心念电转间,崔婉穿过一道圆形拱门,便到了她母亲的院子。

    此时,院子里安安静静,仅闻得前方正屋里头断断续续传出啜泣声。

    把守在门外的两个婢女看到崔婉,脸色一变,忙迎了上来。

    “二娘子来啦,碧云你快进去禀报夫人。”一个稍大的婢女笑着说道。

    那个唤作碧云的小婢身形未动,崔婉已绕过她二人,颔首不语,径直往正屋而去。

    两个婢女相互对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的异色:怎的惯日里胆小畏怯的二娘子气势突然变地如此之足?

    当崔婉出现在屋里时,正疾言厉色训斥跪于下首之人的二房夫人郑如意,眼底有一道显而易见的惊疑滑过,但随即恢复镇定。

    她看了崔婉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崔婉身后的秋彤,而后冷冷地开口:“秋彤,二娘病着呢,你怎么由着她跑出来了,你们就是这么照顾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