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穆祖自己知道,当时那暗箭嗖然飞来,仿佛是特意冲他而来似的,那箭尖瞄准的位置也绝不止是他的左臂,而是他的心脏!那一支箭,是想要取他性命的!

    可是,为什么是平南王?萧穆祖心中同样疑惑,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却未曾表现出半分:“此事,臣请陛下,不要让家父知道!”

    永泰帝投来一个问询的眼神:“哦?”

    萧穆祖敛去眼中凌厉之色,眸中淡然无波。既然此次侥幸躲过了一劫,他只想大事化小,早早回北境去,实在不想深究:“臣,不想让家父担心,不想让陛下为难。”

    靖北候并不知晓许多细节,贸然让他知道,恐怕北境军心浮动。

    而事涉平南王府,若是深究下去,恐怕永泰帝不得不处置了林明朗。如今平南王府本已因赐婚之事心有不满,若是再因此事而要受惩处,永泰帝将会十分为难:处置得重,恐引得平南王府离心,处置得轻,又不足以安抚靖北候府。

    若说在顾全大局之外,还有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考量,那便是,他不想让昭阳公主因此找人非议,过于难堪。毕竟,她将是他的妻。

    永泰帝却一眼看出了萧穆祖的心思,心中对这个女婿越发满意:“朕,果然没有看错人,穆祖是因为心疼昭阳?”

    “嘶——!”萧穆祖本是绷着一口气,任凭这伤口如何疼痛都没吭声,听得永泰帝的这句却突然走了神,那太医剪断箭矢的动作牵得他极痛,忍不住就发出了一声长嘶。

    永泰帝道:“为了昭阳,穆祖想要将此事就此揭过。不过朕倒是想看看,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伤了昭阳的驸马”。说此话时,他却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安皇后。

    她此时应该是在招待女眷们观礼才是。她前脚刚来与自己商议明日登高簪菊一事,萧穆祖后脚便受伤被抬了进来,这时间上,倒是也太凑巧了些。随着方才萧穆祖发出的那一声嘶痛,她的额间反而冒出了汗珠,一方云帕在手中攥地极紧,仿佛她也能感受到那疼痛一般。

    “皇后。”

    “臣妾在。”攥紧帕子的手松了松,安皇后面上也是如常的担忧神色。

    “围场不比宫里,事出突然,便也不必那么讲究了。昭阳那孩子胆大心细,这几日,便让她亲自照顾穆祖吧。”说这话时,永泰帝见萧穆祖有些不好意思,顿时眼中仿佛都有三分笑意。

    “臣妾遵旨。那......明日的重阳登高?还请陛下示下。”萧穆祖这一受伤,定然是扫了大家的兴致了。

    “如期举行。穆祖说得对,总不能因他一人受伤,便影响了朝廷的秋迩。”永泰帝回答完这句,旋即起身,去到了营帐外间。

    因为这围场范围极大,行猎之时大家便都四散跑开了,楚彦等人恐怕此时还不知萧穆祖受伤的事,不知跑去哪里捕猎去了。反倒是楚更一直随侍在皇帝身侧,此时,他微蹙了眉头,冷眼看着坐立不安的林明朗和跪地请罪的谢铭宇,眼中不辨喜怒,只是轻轻地搓着自己的手指,似有所思。

    方才候着的功夫,禁军统领谢铭宇一直跪地不起请罪。此次围场内围护卫本就是他禁卫军的职责,没想到竟然在眼皮子底下有人受了伤!他一惯炙热的目光此时阴森非常,那眼中犹如数九隆冬的冰芒让人背脊发凉,心惊胆战。

    林明朗也是坐立不安,他神色沉沉端坐在椅子上,那紧紧攥着的拳头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他拼命回忆刚才射出那一羽箭究竟是何种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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