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海:“何况自从来了大宣,老奴受了您不少恩惠。能活到今日,也是多亏了您的照顾,老奴欠了您大恩,无以为报,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帮上一二就好。”

    丹燚:“要谢去朱雀庙谢去,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更何况你还救我一命……”

    丹燚叹了口气,果然,人情难还,欠多了就是一团乱麻,一开始未从中脱身,最终将编织成一张巨网,困死而不自知。想想当初自己算的人情债,如今想来实在可笑,盛景栖说过他还不清,现在当真是难还了。

    张福海想想也是觉得人情这东西剪不断,理还乱,摆摆手道:“罢了,都是糊涂账,管他的。从今后,您还是我主子,我还是您奴才,咱们还和从前一样,您看可好?”

    丹燚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分辨出里头的真情假意来,良久才慢慢道:“好。”

    嘎吱——

    屋子的门被一手推开,国师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许是在门外等久了,脸色不太好看,像谁欠了他一屁股债似的。

    丹燚本来还对国师私建锁龙井的事心怀气愤,可现下这条小命都是人家帮忙给捡回来的,没道理再发脾气。

    他看着国师的脸色,装作不知他为什么生气一样,不知死活的耍起嘴皮子:“哟,好大的火气,这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惹的咱们国师这么大脾气?”

    国师瞪了这个始作俑者一眼,把药碗怼在他嘴边道:“主仆情深完了就给我把药喝了。”

    药碗里的热气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腥苦的气味逼的丹燚眉头直皱,他侧头避开:“拿走,我不喝。”

    国师才懒得惯他臭脾气,仍把药碗往他嘴边送。两相僵持下,国师失了耐心,还未等张福海上来接替,直接一手掐着丹燚的下巴,捏开他的嘴把药给灌了进去。

    丹燚哪想到这人能这么生猛,猝不及防的被灌了一大口苦药,他只觉得一出窍,二魂升天了,当场呛咳的惊天地泣鬼神,,药汁洒了一衣领。

    “哎呦,殿下没事吧。”张福海连忙拿起帕子给他擦着,一边慢慢拍着他的后背顺气。

    国师也不着急,看丹燚咳的差不多了,打算再给他灌上一口,刚要上手,被丹燚一巴掌拍开,他愤然的指着国师道:“还来?别逼我扇你啊。”

    张福海也把丹燚护在身后,跟只老母鸡似的:“国师,这喂药的事还是老奴来吧,就不劳烦您了。”

    国师瞪着丹燚,冷脸训斥道:“会说话啊,我还当你哑巴了,骨戒碎了也不知道吭声,现在和我逞能装凶,早干嘛去了?连个本体都守不住的鸡崽,我用你来顶天雷?你若真想找死,也不用这么麻烦,这里离丹穴山不远,我直接送你去见列祖列宗。”

    丹燚理亏,老老实实的认骂,一声也不敢吭。

    张福海见不得丹燚被骂的狗血喷头,连忙做起了和事老:“国师消消气,消消气。殿下还小,做事没轻没重,说两句就长记性了。再说了,殿下也是一片好心,怕天雷伤着您和王爷不是?”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药碗:“殿下大病初愈,还需静养,怕是受不了您这猛灌,这好好哄两句也就喝了不是?”

    国师冷哼一声:“我不是盛景栖,他也不是他兄长,没那个耐性哄他。喝药。”

    “哦。”

    丹燚被骂老实了,也不敢再作妖,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偷偷瞟了国师一眼,自觉的接过碗,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豪迈的大口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