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鹊笑了一下,拖着伤腿往里走。

    门板砸在雪上的声音颇大,惊醒昏迷中的纪昀,纪昀迷迷糊糊去摸手侧袖箭,声音虚弱问魏知善:“追兵?”

    “不是追兵。”

    见纪昀强撑着精神要起来,魏知善忙将她按下,眼睛忽闪忽闪的,道:“是一个跛脚的小哥哥。”

    “跛子?”

    纪昀微蹙眉,靠在魏知善肩头,顺着窗户缝往外看。

    外面一片刺目的白,白色之上,走着一个少年,少年伤了腿,走路一拐一瘸的,身上又脏兮兮的,看上去与乞丐没甚么区别。

    这里刚经过战乱,此时来个少年避难不是甚么稀奇事。

    纪昀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时,少年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了头。

    视线相接,纪昀吸了一口气。

    纪昀几乎是下意识起身拿起身边袖箭,可她受了重伤,尚未站起来,眼前便一片漆黑,头重脚轻的感觉让她无力倒在草堆上。

    魏知善吓了一跳,连忙去扶纪昀,问道:“娘,你做甚么?”

    纪昀闭眼喘息着,将袖箭塞到善善手里,道:“去,杀了他!”

    这不是普通过路人能有的目光,阴鸷又危险,像极了毒蛇在夜色中吐着信子。

    驿站的房间与驿站的大门有一定的距离,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听到纪昀的话,可乌鹊并非常人,自重

    生后,他的听力极其敏锐,莫说只是这段距离,再远一些,他也能听得到。

    听到纪昀让魏知善杀他的话,他无声笑了起来。

    他觉得觉得以他对魏知善的了解,魏知善必然一口应下,随后面无表情出门来杀他——他这位杀人如麻的暴君,与覆灭四个国家的魏知善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但是现在的他,可不是以前对魏知善深信不疑的他。

    他有一百种方法叫魏知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乌鹊冷笑着,然后听到魏知善声音颤颤说:“娘,只是一个过路的小哥哥,咱们犯不着如此狠辣。”

    犯不着如此狠辣?

    这怕不是个假的魏知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