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那满腔的话只得憋回去,谁叫她那个不成器的蠢儿子尽坏事?大局当头,候府满门前途全系在尚书府和祁昱身上,周氏不敢玩笑。

    “母亲,父亲……”云桑喃喃出声,“小桑好想你们啊……想回尚书府了。”

    周氏一听这梦中呓语可了不得了,忙哄小孩似的和声开口,也不管儿媳能不能听到,“小桑听话,好好喝药,我和侯爷当然不能叫你白白受委屈,回头就替你好好教训之琰,他下回再心术不正就打断他的腿!”

    云桑紧闭的长睫轻颤一下,装作朦胧醒来,慢慢睁开眼,见到周氏就要起身,“婆母来了?”

    “躺着躺着,”周氏难得细心给她盖好锦被,一面又将方才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云桑别开脸,低低抽泣一声,“婆母,小桑想回尚书府了。”

    “乖乖唷,”周氏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有三头六臂循循善诱:“婆母就能照顾好你,亲家年龄大了,听了这事少不得要急火攻心,到时担忧你,你孝顺,也舍不得是不是?”

    云桑不说话,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哄骗说辞,内心麻木又无感。

    终于等到人走,也大概知道周氏来这一趟,本来想请她去巯岳阁见徐之琰一面,眼看不成,就嘱托她好好养身子,十月二十八那日有忠国公府的满月酒,还要她一起赴宴……

    字字句句,敷衍虚伪,只是奔着要利用她。

    好在不用忍受太久了。

    阿宝沉不住气:“候府竟是这副丑恶嘴脸!好不要脸!”

    “咱们已经知晓,不用怕,”云桑心里有思量,“这几日定要密切注意巯岳阁那边,坏人作恶,有无数次,咱们只要悄无声息的把握证据,到时我要他彻底翻不了身。”

    云桑格外记上辈子的仇,之所以选择隐忍不发,考虑方方面面,最后就是想要徐之琰得到惩罚,候府也脱不了干系。

    “咳咳。”

    听到外间这阵轻咳,主仆俩皆是一愣。

    “是玉师傅!”云桑被周氏搅得头疼,闻声连忙下了床榻,却没再出到外厅,仍旧隔着屏风说话。

    “先前说到纂刻小字。”她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或许玉师傅都听到了,好在不相熟,如今只要不刻意去想,事后给足银子封口,倒也问题不大。

    她还记得这个师傅要辛苦养家,想必是缺银两。

    对方好似也全不在意,顺着她的话问:“夫人要雕的是小件,为整体美观,纂刻字体不宜过多,三字以内,可否?”

    三字……

    云桑默默的扣了扣手指头,“松柏之志,经霜弥茂”可是八个字呐!

    这可如何是好,落下了便不完整了,她再次犯了难,不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