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白正心烦意乱的扒拉了姜熙给寄的药看。这些药都被她研磨成了粉末,想着到时万一梅氏难产,就给加在粥里服下去。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姜幼白瞬间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将小小药包捏在手里,才扬声问:“怎么了?”

    “姑娘,奴婢是朝露,夫人那边好像发动了。”黑暗中,她的声音显的清亮又冷清。

    姜幼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叫了人进来,暮云紧随其后。两人服侍着她穿了厚厚的衣服,又裹了披风,才跟着她出了门。正好对面的姜令月也是同样的打扮,只是头发应该是匆匆忙没梳整齐。

    姜幼白看了她身后的红穗一眼,携着她进了梅氏屋里。

    此时梅氏已经被扶着去了旁边由耳房布置出来产室,几人不好进去,只好随着梅氏身边的木香去正房等着。

    尚大夫匆匆进去产室给梅氏诊脉,传出消息说暂时一切安好。姜幼白几人才松了口气,此时才记起吩咐朝露去厨房给梅氏熬些参汤,再下一碗鸡汤面。趁着还能吃下去东西,多吃些,一会儿才有体力。

    朝露应声出去了,姜父和姜承宗就进来了。兄妹几个各自见了礼,才刚坐下旁边就传来了梅氏的凄厉叫声。除了姜父,姜幼白兄妹几个都不由白了脸色。好在在产室侍候的仆妇和丫头都是经过训练的,此时还算有条不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尚大夫面色难看的出来与姜父说话。隐隐听到宫口未开、难产的话,姜幼白心里顿时一沉。吩咐一旁的暮云去催一催朝露,“怎么参汤还没来?”

    朝露提着食盒赶回来时,满头大汗。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只是姜幼白自己觉得时间漫长罢了。

    她掀起食盒盖子,看了看里面的参汤,神色间犹豫着瞧了一眼姜父有些灰败的神色,终是下定了决心。她右手试了试参汤的温度,才示意朝露送进去。

    这一夜注定十分难熬,梅氏生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依然没有好消息传来。家里的主子下人各个神情压抑。梅氏的叫声低沉了许多,显然已经没有力气了。

    快到午时了,老太太拄着拐杖被丫头扶着进来。一看儿子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好。她不由怅惘的叹息一声,道:“今儿是念儿回门的日子,我已经打发人去告诉她暂时不用回来了。”

    这个时候没人注意这些,姜父只胡乱的点点头,注意力一直放在梅氏那边。

    姜幼白已经给梅氏用了两次药了,一直不见效,此时她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姜令月抓着她的手,神色有些呆滞的看着窗子外面飞舞的雪花,眼里的泪珠子打湿了她的衣襟。

    就在大家都快死心了时,旁边的产室里却有些骚动传来。

    众人心里一惊,不由起身朝外面去。姜令月已经忍不住哭起来:“阿娘,阿娘……”

    她此时顾不得什么,跑在了最前面,快冲进产房时却被出来的许妈妈拦住了,“哎吆,小祖宗,这里你可不能进去。”

    她说罢,又瞧见姜父等人,忙跪下道:“老爷,夫人的宫口终于开了,尚大夫说夫人有救了。”她泪眼婆娑,但声音里有明显的喜悦。

    众人都不由长长的舒了口气,老太太更是道:“好好,你们好生伺候夫人,只要平安诞下我的乖孙,通通有赏。”

    大家神色有些放松的去了正屋。虽说情况有了好转,但梅氏生下孩子时还是到了暮色时分。

    产婆高声说了一声:“恭喜县老爷,夫人母子平安。”然后又一脸喜气的抱着孩子去给姜父和老太太看。“您瞧,小公子这体格,整整七斤六两,哪像个早产儿,这可比人家足月的小子都重呢。”

    怪不得梅氏生的这般艰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