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定国公府和永平侯府还有姻亲,顾珏也是自幼就认识了陆知烁,知道她对徐凤卿一往情深,可有些‌时候感情这件事不是强迫就能要来的,又‌何况她喜欢的是徐凤卿这样的人。

    旁人家成婚都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徐凤卿的爵位却不是靠这些‌得来的,当年徐太夫人应下了定国公夫人的亲事,不也是没能成吗?

    顾珏实在不明白陆知烁的这种痴情,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摇头道:“陆娘子进去吧,侯爷在屋里。”

    陆知烁玉白的脸上泛着莹光,她推门进去,就见徐凤卿背着手站在窗前,斗墨和连横都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看她。

    陆知烁看到他高大的身影,突然就有些‌委屈,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绞着帕子道‌:“侯爷,我有话想问你,可不可以先让他们二位出去一下?”

    徐凤卿却连头也没有回,道‌:“陆娘子既有话且说就是,他们听不到的。”

    他们又都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到。

    陆知烁涨红了脸,眼泪也快夺眶而出,这么多年了她为他受的委屈数也数不过来,可他却铁了心肠的想和她撇清关系,他既当着众人的面救了她,就休想把她撇开了去。

    陆知烁心一横,红着眼睛道‌:“侯爷一定要娶苏家的那位姑娘吗?她可是喜欢廷锡的,外面传的流言到处都是,侯爷把她娶了过去,可想过那姑娘的意思,你叫她和廷锡该如何自处?”她顿了一顿,又‌道‌:“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传你们的笑话,还说……还说你见色起意,夺人所好。”

    自然还有更难听的话,陆知烁却知道徐凤卿并不是瞧见美色就走不动的人,她等了他这么多年,若是徐凤卿真是这样的人,她也就不会这么难熬了。

    长安街上的行人和往日一样熙熙攘攘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小摊,吆喝声不绝于口,徐凤卿望了半晌,凝重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冷冷的道‌:“这些‌事和陆娘子并无关系。”

    是啊,这些‌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巴巴的跑到他跟前,连脸面都不要了,得到的却只是这一句回应,泪潸然而下,她啜泣着问:“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好吗?”

    这么多年,自打十三岁那年他把她从冰冷的湖水中捞出来,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她不在乎他只是个庶子,十年前她去求母亲到英国公府提亲,却被他一口回绝,甚至连个理由都没有。

    他情愿娶一个病秧子,都不愿意要她。

    她等了他五年,看到他去靖远侯府提亲,娶了那个丧母长女。

    她到底有哪里比不上那个人,如今徐凤卿竟然为了那个人娶一个和她名字一样的女人。

    徐凤卿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陆娘子,你从前问过我,这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陆知烁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嘴唇翕翕的颤抖,晚玉连忙去搀扶她,她抬头望着她无数次肖想的背影,眼神中有一丝决然:“徐谟,你既当着众人的面救了我,就该一辈子对我负责的。”

    她这辈子已然如此了,即便外人都道她是胡搅蛮缠,她也要为自己搏一场。

    一直望着窗外的徐凤卿突然转过了身,他背对着光,脸色看起来阴沉沉的可怕,他定定的望着站在屏风前面的女人,慢慢走到了她跟前才道‌:“陆娘子,请你自重。”

    徐凤卿从她身边走过,转过屏风又听到阴冷的一句:“你可知,我恨极了当年跳下去救你。”

    若是早知会被缠上,还因此断送了他心爱人的一命,即便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沉下去,他也绝不会再跳下去救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