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陈设与从外面看别无二致,都是旧时代的痕迹,只是没见到有店员在。

    戴安手拂过玻璃柜台上的一层灰,鼻间嗅到木质檀香中夹杂着淡淡的烟味儿,一瞬间心如擂鼓,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怦然炸响,蘑菇云的尘土散溢,朦胧的灰中显现的影像似曾相识。

    不远处木质柜台后缓慢的冒出一搓灰蓝色的发丝。

    老板正整理着里面的货物,隐约瞥见有客人进来,不紧不慢的起身道:“看看需要买点什么?”

    是一只长得很漂亮的雄虫,灰蓝色交错的齐肩碎发,犹如冰魄的蓝眼,下巴上有颗不起眼的小痣,正叼着一支烟抬眼看来。

    戴安两步跨到柜台前,那能与大多数军雌媲美的身高带来一片阴影,而站直的雄虫才到他胸口,仰着头满脸不爽的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你抽的这个是烟吧?还有吗?请给我两包谢谢!”

    戴安的语速有些快,他的心脏痒滋滋的,脑子里像卡碟的DV,一直有模糊的画面在闪过,他感到曾经的记忆在复苏、回归,仅仅只是因为空气中的一丝带甜的烟味儿,还未入口都能瞬息回想起那感觉,即将松弛的还在紧绷地那根弦颤动着,准备迎接狂欢时刻。

    “268特币。”老板语气不怎么好,他最讨厌这些高大的军雌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光脑对接,支付成功,戴安迫不及待的奔出店内,直接开车前往郊外。

    等熄灭烟,老板才捕捉到那只虫残留的一丝信息素。

    “居然有这么高的雄子?”

    此时的戴安脑子里一团乱麻,咧开嘴止不住的狂笑,连眉眼都带着兴奋的张扬,悬浮车开出城市边界他才停车,然后激动的狂奔出去老远后,颤抖着手拿出烟,明明没有买点火装备,却从口袋里掏了一个复古的金属火机出来,熟练的用拇指撬开盖子,指腹刮下火石,火苗跃动着,在为它挡风的掌心间点燃了香烟。

    戴·烟鬼·安总算是抽上烟了,猛吸一口,浓烈的烟草味在口腔炸开,尼古丁恶魔与多巴胺结契,每个脑细胞都在欢呼。

    戴安熟练的将金属火机在指尖来回玩转,火焰绽放在他的手指上,跳跃在指尖,还未伤到皮肤就被他一下甩灭。

    隔了数个时空的记忆缓慢苏醒,跟抖动窗口似的,烟尘遮盖的画面渐渐清晰,而后恢复播放。

    同样的火机,海马体习惯性操控的点烟动作,在大风卷着漫天黄沙的末日里,在丧尸低吼的废弃楼梯口,在各式各样的副驾驶位上,一如既往上演着的动作。

    一口烟吐出,世界一片寂静,突然回忆刮起大风。

    呼啸的风带着虚伪的拥护,似假装虔诚的信徒,一波又一波的胡乱祷告后匆忙离场。

    他看见车窗倒映着自己的双眼,染上猩红的色泽,心如乱麻般冷静不下来,嘈杂与嗡鸣将他淹没,看不清周围的人脸。

    他神情中的迷茫随着缭绕的烟雾与风同散,双眼爬上与这具年轻躯壳不符的沧桑。

    我想起来了,我是怎么死的,我亲自,握着仅剩最后一颗子弹的枪,冰冷的枪口抵在左边的太阳穴上,贴着耳畔的巨响,天旋地转间,天上那火红烈阳,焦灼的空气带着热浪,扭曲着焚净一切。

    记忆回溯,那是个傍晚,我用所剩无几的能量,穿梭空间上了一座七层顶楼,那天风很大,卷着很多灰和碎屑,打了两次火机才点燃的烟,我踩着防护台,底下全是丧尸,它们争先恐后的试图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