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捧着衣服到朱喆身前伺候,公子姬也到李遥身边给他抚平衣袍,理顺头发。

    自那次山庄集会之后,李遥去哪里都带着公子姬。

    面上虽傻乎乎地当带了个伺候的人,但是实际上,两人的如影随形、朱喆的礼待都透露出公子姬已经被这个团体接纳。

    这是朱喆四人对李遥的维护,也是李遥的本意。

    他的处境使他不能给予公子姬帮助,但他可以为其拉些助力,至少让他能获得自在点。

    李遥自己没有什么志向,皇帝也不允许他有志向,因为曾有秘闻,先帝遗诏里定的新皇是他父亲。

    但这年代久远,已经查处不清。

    而他,从出生就被皇帝紧紧“保护”着,待遇比拟东宫,谁能保证这是宠爱还是溺杀呢?

    他不愿去想,能活多久算多久,能快活一天是一天。

    一行人出淮南府时,朱喆瞥见了李遥身后的青竹,身子清瘦,又因为他们刚才的一番折腾走的很不对劲。

    要是之前,他还真不在意这种小事,毕竟他们几人的奴才小厮向来都是换着玩儿的,玩儿了就各自跟着自己主家回去。

    但想到今天,这小子连着伺候了四人,他竟觉出些不忍来。

    罢了,算给李遥积德吧。

    于是他稍落后一步,从腰间解下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过去。

    青竹被朱喆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朱……朱少爷”

    朱喆直接放他怀里,“今日你不用跟着伺候了,拿着银子去买点药,找府里厨房做点清谈吃食,好好睡一觉。”

    “这……”,青竹愣在原地,见人走远才跪下叩头,“多谢朱少爷,多谢朱少爷。”

    正午的日光投射在小道上,海棠花随着微风荡漾,鸟雀啄食,青草生长,他伏跪在地上狠狠咬牙痛哭。

    前几日他回家探望,才知道父亲赌钱欠了巨款,唯一的妹妹已经被卖到暗娼馆,他跑去找,得知赎身要六十两,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也没有门路,只以为走到了绝境。

    今早伺候那几位公子时,只想着不如死了算了。

    哪知……

    他捧着手里的荷包,里面是两锭金子。

    金灿灿的颜色晃着他的眼,让他第一次觉得这些权势滔天的富贵人家里竟有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