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该找一个安身的地方了。」康斯坦丁说。

    「我感觉不怎麽好找。」诺亚说道:「这里都挤满了人。」

    「总得找看看吧,我们带的东西不多,但至少钱能付得起房租。」

    「走吧,康斯坦丁。」

    伊斯普哈尔的下城是围绕着中心圆环呈放S状排列的,只是放S得不太规矩,很多路都歪歪扭扭的,有些地方铺了石砖、有些地方就是土路,路上随处可见随意丢弃的垃圾和小贩的摊位,这座城市看不见任何一台蒸汽车,大多都是一种人力驱动的两轮车,下城区的人都叫它自行车,诺亚在几个b较贫穷的城市看过这种交通工具,无论是来往的车跟人,颜sE都是灰仆仆的,诺亚和康斯坦丁穿着大衣穿梭在街头大大小小的巷弄,用着拙劣的北方通用语和下城区的人打交道,一路上的房子都是用砖瓦砌成,再盖上几片铁板,外型颇有蒸气庞克的风格,高架的列车鱼贯而出,在整座城市乱窜,偶尔能听见巨大的金属齿轮转动的声音,有些地方被围墙围起来了,它们冒着滚滚蒸气,发出刺耳的噪音,让人想赶快远离,在中途他们遇见了一位少年用看起来很像滑翔翼的装置降落了下来,他们好奇地凑了上去,那人告诉他们要不是中层天空禁飞,他早就直接飞上去天穹之城了,诺亚抬头一望,天空上果真漂浮着模糊的一块东西,最後他们来到了一座桥旁边,累瘫的诺亚和康斯坦丁在这里稍作休息。

    「感谢天穹,你们一定是天穹派来帮助我的,我已经饿了三天了,给我一点东西吃吧,天穹的使徒!」

    「不……不,你误会了,我不知道天穹的使徒是什麽,我也很确定自己应该是没有受到什麽指示要来帮助你。」康斯坦丁连忙澄清。

    「不!不可能!」男子大吼:「你们在说谎!我已经诚心诚意向天穹祷告三天了,我知道天穹一定会降下救赎!」

    「喂喂……康斯坦丁,我感觉这个人有点麻烦啊,还是赶紧走吧。」诺亚在康斯坦丁耳边悄悄说着,康斯坦丁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不太懂他到底在说什麽,不过这位先生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我把多出来的黑面包给他吧。」

    「你们在窃窃私语着什麽?难道你们忍心对一个诚心的天穹使徒视而不见吗?」

    「啊……不。」康斯坦丁连忙摇手说道:「这块黑面包给你,我们没有多的食物可以分你了,不好意思。」

    那男子接过了黑面包开始狂笑,他的脸上爆出青筋,眼珠也布满了血丝,「哈哈哈哈哈哈!我苦心向您祷告了整整三天三夜呐,您就给了我这点东西吗?您觉得我还不够Ai您吗?」男子声嘶力竭地对着天空大喊,他披头散发,衣着破烂,他把黑面包扔走,用他颤抖的声音说道:「难道您不Ai我了吗?您打算抛弃我吗?」

    周围经过的人纷纷把手举到额头上,那是一种简单的祝福礼,代表亲近天穹的意思,康斯坦丁看到这一幕,呆呆地望着四周,没有说一句话,诺亚则是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走吧,康斯坦丁,就跟你说他很麻烦了,还是赶紧走吧……」

    诺亚二人来到了租屋处,那是一栋大楼的第十五楼第三室,两人乘着蒸汽平台,整个平台锈迹斑斑的,平台缓缓上升,发出了齿轮碰撞的声音,中途还卡顿了一下,两人来到房门口,打开门的时候一具屍T扑面而来,诺亚和康斯坦丁连连後退。

    「康斯坦丁,你确定是这一间吗?」

    「不会错的,诺亚,那位先生给我的字条就是写下城区中央车站部分齿轮街十三号十……」

    「那这东西是怎麽回事?」诺亚打断了康斯坦丁念到一半的地址。

    「应该只是恶作剧吧??」

    「不,康斯坦丁,我觉得这应该是上一任屋主,对吧,康斯坦丁……康斯坦丁?」

    「嗯哦。」康斯坦丁猛然点头,「是呐,上一任屋主……」他沈默了一饷。

    「进去吧,诺亚,我去埋葬这无名屍骸。」康斯坦丁小心翼翼地将屍骸抱出门口,诺亚瞥了一眼康斯坦丁,随後耸肩说道:「反正不可能b现在更糟了,对吧?」

    康斯坦丁点了点头,随後往十五楼的「家乡」走去,那是这片大陆人们惯用的叫法,因为战争Si亡的人太多了,没地方可以埋葬,於是就有了一个专门放无名屍骇的地方,那里画满了和平时城市的样貌,「愿你安息,愿世上再无痛苦。」

    「康斯坦丁,这城市,我一天都不想多待。」诺亚瘫软地坐在租屋处的椅子上,因为太放松而差点摔下来,於是稍微坐正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