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直到天亮,都在思索昨天到底有没有嘴瓢。我说的是“两箱”而不是“两头”。我说的是“牛奶”而不是“奶牛”。

    我起床思索了一阵,最终提着瓶子去严听秋的后花园,动画片我还是看过的,挤牛奶而已,因为某些原因,我对女人的乳房有恐惧,对奶牛的乳房……

    我咬紧牙关,上手去掐它的乳房。

    我被牛踢了。衣服都是泥。

    我不想因为性骚扰奶牛罪被笑话,所以我谁也没告诉。打掉牙和血吞这件事我很在行。

    严听秋看到一大早就洗澡的我,犹豫地拍拍我的肩膀,“男孩子,很正常。”

    看得出来他很想做我爸,在各种时候都想弥补十九年空缺的父爱,彰显一下为人父对儿子的关怀。

    行啊。我承认我心里有点阴暗,我真想问他,我一看他鸡巴就硬正不正常。但是我没有,这次不是因为土鳖,而是因为奶牛,他对我勉强还算好。

    我揉了揉肚子,踢得还挺疼。严听秋给我递来一杯热牛奶,他还是喝手冲咖啡。

    我一边小口喝牛奶,一边默默记下手冲咖啡的步骤。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混社会比较早,江湖气浓重,总之就是讲义气。有人对我好,我也就对他好。

    严听秋回头,眼角挤出散开的鱼尾,没什么肉的两颊凹出两道月牙弯。

    我不明白他笑什么,但是隐约有点慈爱的味道,我闷头喝了一大口牛奶。

    他拿来镜子给我看,说:“你喝牛奶把自己喝出白胡子,像个圣诞老人。”

    他身上依旧弥漫不知名香水味道,混合咖啡与烟草,一下子全扑到我脸上,薰得我头晕。

    我的脸有点发烫。应该没红。

    “幼稚。”我低头说。

    他干燥的手掌插进我的发根,“小佑,不要这么老成,你要多笑笑。”

    笑什么,像严听秋一样笑出鱼尾纹吗?四十岁的人了,还有鱼尾纹,怎么看起来就那么年轻呢?我烦躁起身,兀自上楼了。他在下面喊着:“记得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像个啰嗦的老妈子一样。”

    我趴在柔软的床上,双臂展开都揽不完的大床。鸡巴套着昂贵的内裤,我不知道价格,昨天我硬是把自己凹成一个不苟言笑的少爷,随便指了两条符合我矜贵气质的黑色平角裤,标签都没看一眼,反正有严听秋在,把整个内裤店买下来都不成问题。

    我记得那个店员,他问我穿什么码,我没吭声,内裤不就一个码吗?地摊上都这样。结果那个店员转头问严听秋我穿什么码,搞得好像我被包养的小零一样。

    确实是包养。严听秋给我吃穿用度,还要把我塞进学校。

    但他法律上是我爸,这也不能算包养吧,就算是,那也是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