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贵妃脸色惊变,又缓缓敛下脸上异样,她几欲坐不住,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陛下这是见过容沨了?

    赵淑妃亦是有些诧异,转念一想露出极大的笑容,含着些微嘲讽,陛下兜兜转转说了那么多,还是为了这个人,我倒是要看看戚樾柟还能不能坐得住。

    怀鄞不可置信,又听得晋元帝追问:“容郡主现在在何处?”

    只要眼睁睁看着容沨起身,微微垂下的宽袖掩盖住了有些颤抖的手,她脸色略微发白,衬得唇上口脂越发鲜红。

    “臣女容沨见过陛下,见过贵妃娘娘、淑妃娘娘。”

    晋元帝饶有兴趣地低念着容沨的名字,脸上笑意微浓:“容沨?可是‘凤山高兮上有枫,青女染叶猩血红’的枫?”

    容沨摇头:“水声的沨。”

    晋元帝眉眼微动,眼底凝聚着一丝异色:“朕还以为若为木枫此意太过悲戚,既是水声的沨,那阖该如水一般亦柔,所谓‘大声沨沨,震摇六合,如乾之动,如雷之发’是为声音宏大,怎么又能为女子之柔?容爱卿取字倒是别有深意。”

    容沨始终低垂着头,周身气质静静地,听完晋元帝说话,却是一言不发。

    容涵眉眼微蹙,轻轻咬着自己的下唇。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此话一出,却是让容沨流动的血液一瞬凝滞凉了个彻底,她下意识将头微微低下一分。

    晋元帝还在道:“抬起头来。”

    容沨掩在宽袖里的手,指甲掐住手心,浑身发寒,呼吸微沉,却是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戚贵妃脸色难看至极,却是不敢说话,只能目光在晋元帝与容沨之间来回看着。

    晋元帝一手撑着椅子把手,紧紧握着,微微离开椅子的身子又缓缓落下,只是落在容沨身上的目光却是怎么也离不开了。

    喉咙里抑制住地那声呼喊,只能咽回心里,他的阿濯回来了?

    沉沉冷静的眸子浮上一丝炙热,这双眼睛和阿濯一样清亮,却又让人一眼望去什么也看不透。

    难道真如印石所言,他的阿濯从来都没有怨憎过他,她现在要以别的方式回到自己的身边。

    怀鄞脸色变了又变,却是不敢怎么轻举妄动,她狠狠地咬住牙关,依然记得容沨冷冽的眸子含着一丝强硬冲她缓缓摇头。

    晋元帝目光幽幽地盯着容沨,透过她,他仿佛看见了已经快要在记忆里模糊掉的身影,如今又渐渐清晰了起来。

    戚贵妃柔柔的笑意有些生硬,轻轻唤着:“陛下。”

    晋元帝这才回过神来,他忽然起身,一手背在身后,目光却是没有从容沨身上移开,沉声道:“容爱卿生了两个好女儿。那两枚玉珏朕便赐给容郡主与容六姑娘两人,待会儿便让谢予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