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湛呆呆地站在抢救室门口,不发一语,脸sE寡白的纪随靠在座位上沉默着,薛子昂抱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最后还是同样在地上靠墙坐着的庄晔开了口:“四瓶药,动脉也……破裂了……”

    这话与其说是回答商陆的,倒不如说是他在崩溃之际的喃喃自语。

    沾满了鲜血的右手控制不住地颤了颤,他的目光缓缓后移,静静看着自己的手腕。

    那里的动脉藏得那么深,她得有多狠心,割得多用力,才会造成那么大的创口?

    从薛子昂怀里把她接过时,她被紧急包扎过的手腕依旧在不停流着血,她的T温那么低,要不是感受到鲜血的热意,他都要以为那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T了。

    他以为那就是她能做的极限了,可他却又听到薛子昂说,她还吃了药,后来医生一问,薛子昂才断断续续地回忆起来,说好像看到了四个药瓶。

    整整四瓶药,又那么决绝地割破了动脉,他想象得到她有多疼,可就是因为她心里的痛苦远b这个多得多,才会让她连这样的痛苦都毫不在意。

    “不是四瓶,是……五瓶……”薛子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蜷缩着的身子又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五瓶……是五瓶……还有好多血,根本止不住……”

    商陆颓然地靠着墙,闭着眼垂下头,双手SiSi交握。

    薛湛在薛子昂身旁蹲下,伸手握了握他满是鲜血的手,结果他却颤得更厉害:“她骗我……每次都骗我……”

    明明说是要睡午觉,可他推门进去时却只能看到一片刺目的红。

    因为担心她会想不开,他和凌见微已经轮流二十四小时看着她了,尤其那天听纪随问她的状态有没有异常后,他更是半点也不敢松懈,就连晚上她睡觉的时候他都在旁边守着。

    他只是趁她睡着出来煮杯咖啡提神而已,明明她睡得那样熟,和平时的午觉完全没区别,明明她还和他约好晚上吃火锅,约好明天一起去见律师。

    他甚至至今都不知道,那些药和那把刀是被她藏在哪里的。

    薛湛紧紧抓住他的肩:“不怪你。”

    是他们太大意了,都已经猜到她可能不想活了,却又真的相信她在迫不及待地等着庄亦晴的判决结果。

    他们都以为她肯定是会等到那一天的,她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为的不就是那一天么?

    他们甚至都已经商量好,等那天过了要如何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不让她做傻事,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连那天都不愿意等。

    是真的太累太痛了,等不下去了?还是因为知道了他们到时候会SiSi看住她,所以她才提前找机会结束这一切?

    之前跟她说了那么多,为她做了那么多,她还是不愿活下去么?

    握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许承言茫然地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树木,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庄晔和薛子昂的声音。

    动脉破裂……五瓶药……

    那是什么样的惨状,又是何等的痛苦与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