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什么气话。

    “他本来想撑到你生日以后再死的。”乔君文眼眶红红,一看就是哭过。他很冷静地跟贺远随解释,“但他还是没能控制住。”

    季佑生命的最后时刻,是乔君文陪同季佑度过的。

    乔君文说:季佑希望不要死在贺远随的三十岁生日那天,毕竟三十岁,是多么重要的日子。

    可死亡这种东西又是怎么是自己能随意控制的呢?季佑终究还是没能撑过那个晚上。

    病痛把他折磨的不成人样,两个月内迅速消瘦下来,贺远随此刻才明白。他或许不是不愿意道歉,不愿意再像以前那样惯着他,而是因为他没有那样的精力。

    “我不会原谅你的!”他咬牙切齿说着赌咒一般的话,仿佛面前的人还活生生站在他眼前,一如既往笑得温柔,而不是这样毫无生气,瘦得他差点认不出来。

    那个晚上,他三十岁生日,贺远随顺风顺水的人生里,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挫败。

    他死后,起初贺远随以为他自己是不在意的。直到连挤牙膏的动作都难以完成,走一步心脏都会骤疼,看见什么东西都会想起季佑……他才明白他有多爱那个beta。

    但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季佑走得静悄悄的。

    贺远随回了一趟他们在一起生活很久的地方。

    在贺远随没有回去的时候,那栋房子不知何时早已落灰。

    原来吵架那天后,季佑就搬离他们共同的小屋,没再回去过。

    贺远随在家翻到季佑的百宝箱。

    黄金珠宝手表,路边随手买来的小玩具,贺远随用过的橡皮……全都保存得很好。

    季佑真的死了。

    他没有给贺远随留下只言片语,哪怕嘱咐他好好保重之类的客套话都没有。

    他没有把贺远随送他的东西都带走,也没有特意收拾出来还给他,只是让那些东西安安静静的待着。

    他来时赤条条一个,走时却把贺远随的魂带走了。

    季佑的葬礼是贺远随一手操办的。

    他墓碑上刻着,丈夫:贺远随。

    他生前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终于在死后,亲自送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