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这出戏演到这里也差不多了,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没有当娘娘的命,就别发当娘娘的梦,谁知道这么个从龙床上掉下来的人,还是被一群人当成了宝,特别是这个脏心烂肺的薛琮。

    公子无垢入宫没多久,他便娶了越相家的大公子越初云,妻子有了他的骨肉,他却为了一个被丢出宫的公子无垢,给妻子送上了一碗滑胎药。

    孩子没了,夫妻情分自然也尽了。

    “这个薛琮真不是东西。”吱喳越想越气愤,“明明是他对不起这位小君,怎么还有脸和人家签和离书。”

    寕王眼明心净,摇了摇头,“我刚刚确是说错了,他可不是被人休了,而是寒冬腊月出来休夫的,罢了罢了,那么个男人,不要也罢。”

    这话刚落,怀里的人便稍有了些动静。

    寕王极尽温柔地拍了拍越初云,“别怕,我是寕王,你刚刚倒在雪地里,是我把你抱到马车上的,别怕,你可有哪里难受?”

    越初云缓缓睁开眼睛,看起来十分虚弱,没有一点生气。

    比起公子无垢,越初云的容貌确实算不得倾国倾城,却清秀柔弱,让人望之生怜生爱。

    他像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抱里,且外衣也褪去了,似要挣扎,却没有力气。

    寕王觉得越初云这样子,倒是十分可爱,他凑近了对方的耳朵,轻声道,“不妨事,本王也是坤泽,你身子太冷了,本王抱着你缓和些,不妨事的。”

    越初云这才安分下来,寕王让吱喳拿来原本给自己准备的参茶,一小勺一小勺喂给他喝,他也很听话,乖乖喝了,他像是很累,喝完便又闭上眼昏睡。寕王带他到了王府,把他抱到床上,找了大夫来把脉,说是无性命之忧,只是刚落了胎,又受了冻,实在对身子不好。

    大夫开了方子,寕王便吩咐人准备汤药和膳食。吱喳问怎么办,寕王说能怎么办?两人还没商量出对策,却听人来报,薛小侯爷上门要人了。

    寕王本就对这个薛琮不满,便说要去会会。

    熠都的青年才俊里,这个薛琮算是名声在外,十六岁考了武状元,不出三年就当上了禁军统领,也颇得圣上欢心,出身高贵,相貌也是一等一得好,用天子骄子四个字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可惜了,是个负心汉。

    薛琮看起来也是神不守舍,见了寕王行了礼,便提起今早内君独自去官邸找他,回去的时候他派人跟着,岂料跟丢了,找了一圈,听说被寕王抱上车了。

    “寕王殿下,内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内人?”綦祯不紧不慢地品了口茶,“薛大公子莫要说笑,本王可是见了那和离书的。这边厢迎了乐人入府,那边厢和内君签下和离书,薛大公子做事当真雷厉风行。”

    薛琮面色尴尬,却实在心虚,叹口气道,“若不是初云逼我,我实在无意签那和离书。”

    “逼你?他一个落了孩子的坤泽怎么逼你?拿刀架在你脖子上签的?薛琮,你可别怪本王多管闲事,本王是看越小君实在可怜,就那么躺在雪地里,要不是本王及时发现,命都可能没了,去和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团聚去了。”

    这话说得实在心惊,薛琮听了脸一下子白了。

    “他没有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他是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他,这几日一直在官邸,也是怕见他,岂料今早他来寻我,以死相逼让我签和离书。寕王殿下,我薛琮再不是个人,也断不会这种时候不要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