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走,只在红绿灯时停下又启动。

    方信闲聊似的缓缓开口:“我听赵德汉说你来公司仅仅是想出名?”

    安念柔倏地脸红,被他这么说出来感觉自己十分功利,她觉得很难为情。艰难地垂下头,闷出一个“是”字。

    然后方信没有嘲笑或者讽刺的意思,十分寻常地问:“有什么非出名不可的原因吗?”

    安念柔轻摇了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没读过什么书,只是b普通打工的人年轻,想赚更多钱的话可以试着出名。”说完她把头垂得更低。

    方信又问:“家里条件不好?”

    安念柔再次摇头:“已经有段时间没跟家里联系了,他们不再愿意管我了。”

    不再?

    他没有多问,转而问起:“我听说你会跳古典舞,现在还跳吗?”

    安念柔更落寞了:“我爸爸说太费钱了,不让我跳了。”

    “…我爸爸不让我继续发展跟学习无关的Ai好了,他说太费钱了…”

    温柔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这次连原因都一模一样。他失神地望着小姑娘那张垂头耷脑的脸,有那么一刻觉得她也许就是温柔。

    但是温柔又哪会像她这么缺乏生机。

    18岁的时候,是温柔最活泛最Ai笑的年纪,平时就算板起脸来训他,他都不觉得忌惮,反而想把她逗笑。每次上课结束,她都拧眉反思自己不够凶。

    他许久没说话,安念柔抬眼奇怪地望着他:“方总?”

    方信回神,面sE倒是没什么变化:“你的情况我知道了,就练习情况来说,你的声乐在我这里是不及格的”

    安念柔温柔有些语塞,略有羞愧地红起了脸。

    方信见状,神态柔和了些,随即问她:“如果给你一个机会继续学跳舞,你愿意吗?”

    安念柔轻咬下唇,不太确定地道:“我已经有好多好多年没跳了,现在再捡起来的话,恐怕……”

    方信明白了,略有惋惜地叹气。

    车厢在一瞬安静下来。

    安念柔无措地攥紧了手边的小包,垂着头,青丝顺着肩膀滑落下来。

    这个侧脸,像极了那个在书桌前给他修改错题的温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