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不能再想下去了,她抬起黑黢黢的眸子,开口:“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或许谷二哥医者仁心,又或许他只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

    她用力地甩了甩头,语气坚定:“我……我觉得谷二哥必定是有自己的考量,我也并不想探究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总之绝不是万姐姐猜测的那样,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

    万钰彤怔了怔,应了声好。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就不说了,过去的事情就都让他过去吧。”她宽慰地笑了笑,眼神担忧中又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怜悯。

    她的神情被殷梳捕捉到,她被火燎了一般别开眸子。石桌下的手紧紧攒成拳头放在膝盖上,足尖朝外,仿佛随时就要从这个地方逃走。

    她已经完全没有了闲谈的心思,强撑着和万钰彤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说了几句话。

    万钰彤看出了她的如坐针毡,她贴心地开口:“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殷梳胡乱点了点头,就在她挪了挪发麻的脚刚要起身时,万钰彤又不经意地说了句:“今天的药已经吃过了吧?若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及时去找药师,不要强撑着。”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压得殷梳无法从石凳上站起来。

    去找谷云间?去找没日没夜在药室里钻研医书为她解毒的谷云间?

    一阵寒风吹过,吹过她后背被汗浸湿黏在身上的衣衫,擦着她裸露在外的脖颈掠过。她汗毛竖立,皮肤上凸起一片鸡皮疙瘩。

    但她没有听到平日里会随风响起的玉珰轻铃声,她的耳垂下此刻空荡荡的。

    那个谷云深亲手为她戴上的耳坠,此刻在谷云间手里。

    殷梳脑中响起一道惊雷,万钰彤的话她仍是想不明白,但她忽然想起了别的事情。

    谷云深塞给她叫她准备好再打开的那个匣子,在三年前出事后她就弄丢了。

    清玉宫攻山那日,不见人影的谷云间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当日发生的事情接踵而至,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到谷云间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如今回想,殷梳才恍然发觉当时的谷云间好像……好像忽然不想让她恢复记忆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

    之前谷云间为什么执着于想拿到她的耳坠?云深留给她的匣子是不是一直在谷云间手里?

    殷梳猛地抓住万钰彤的手腕,心急如焚地问:“万姐姐,你刚刚说什么过去的事情?是不是我昏迷的那几天,谷二哥和你们说了什么?他有没有告诉你们他在匣子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万钰彤一愣,反问:“什么匣子?”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回答,殷梳也不知该喜该忧,她抿着唇说:“没事,我猜错了。我以为是谷二哥和你们说了什么……”

    万钰彤被她说得有些迷糊,她眨了眨眼,解释说:“谷药师当时的确是为我们说了当年事情的前因后果,有说过一些事情,但是没有说过什么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