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窸窣,山林间无人应答,只余他长身孤立,声音里满是悔恨:“都是我的错……”

    殷梳再次从鸳鸯喜被中站起身来,身上珠佩玎珰,这一次的梦境似乎比之前的都更加清晰。

    她朝门外跑去,又撞进了一个清冽的怀抱中。

    她抬起头,这一次竟看清了这个身着喜服的男子的脸。

    这个年轻男子皮相优越,面如冠玉,通身气质苍翠如竹,一双剔透的眼睛含着似水柔情,整个人隐隐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陌生的熟悉感。

    你是谁?殷梳用眼神无声地询问。

    他手指缠着她的发丝,温文尔雅的眼眸看得殷梳内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他抚着她的发顶,春风般温柔的声音带着令她安心的力量:“你不要害怕,有我在,他们不敢来。”

    殷梳瞪大了眼睛,他到底是谁?他说的“他们”又是谁?

    从这个这个地方起他说的话和梦境的走势和之前的梦开始不一样。

    更多细碎的片段朝她涌了过来。

    她回到了山花烂漫的溪涧,回到了清逸的竹林,水车在她身后惬意地吱呀转着。

    青衫的男子坐在亭中自弈自娱,他的头发高高束起,露出了光洁的面容,当为浊世贵君子。

    梦境中,他察觉到自己的靠近,放下手中的棋子朝她走了过来,翩翩有礼地问:“姑娘,你身体好些了吗?”

    梦中的她一身寻常人家少女装扮,面色怯怯地回礼:“好多了,谢谢药师。”

    殷梳如一个旁观者般看着这一幕,听到这对话后不禁有些意外:药师?这个男子也是一位药师?

    接下来她又看到了无数类似的画面,梦中的她弱不胜衣地向这青衫药师求诊,而这药师不厌其烦地为她看治着根本无关痛痒的小病症。

    殷梳渐渐地看明白了过来,这个梦中的她大概正在执行湮春楼的某个任务,扮作柔弱的普通女子接近着这位药师。

    就在她推测时,梦中的画面一转,他们坐在草庐下,药师专心致志地切着她的脉。

    梦里的殷梳凝望着药师专注的侧脸,忽然开口:“药师……”

    “怎么了?”

    “对不起……”她咬着下唇,杏眼中水光潋滟,“我骗了你。”

    药师动作一顿,面上并没有太大的讶异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