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母饿死在路上。

    几个兄弟,不是被拿起刀子做了恶匪的流民所杀,就是死在了蛮人手里。

    最后只活了他一个。

    他对蛮人的恨意,全来自于当年迁徙逃亡时的遭遇。

    毕竟亲眼见到蛮人啃食自己的血亲兄弟,那种冲击至今仍是历历在目。

    知道他这份经历的同僚,自然不可能在此刻劝他放下仇恨。

    更何况,大多数蛮人对于人族来说,本就是‘食人恶鬼’。

    留之无益,自当杀之而后快。

    栾信环顾一圈,淡淡道:“蛮人确实该杀,但反过来说,只要用得好了,蛮人也会是一把好用的刀。这大半年来,牧族的蛮人没少为咱们的差事出力。”

    “牧族是牧族,蛮人是蛮人,总不能混为一谈。”

    有人摇了摇头,对栾信这句话并不认同。

    如果把牧族和蛮人混为一谈,一定是弊大于利。

    “二者虽然不能混为一谈,可这新生儿又做错了什么?”

    栾信挑了挑眉道:“就算蛮人生来就有罪,他既没有食过人,也没有做过恶,甚至都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他本身又有什么错?”

    “栾信。”

    黄江冲他摇了摇头,“注意你的语气。”

    这家伙越说越偏,是得及时拉回。

    栾信却是冷笑道:“老黄,我栾信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大善人,这话不是为了蛮人崽子开脱,只是想叫他们记住,在监察司,有资格决定谁对谁错的人只有一个。”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几人,“除了夜主,谁也没这个资格。”

    几名青衣掌事不再言语。

    就连潘默都闭上了嘴。

    栾信转过身,抱着双臂道:“现在怎么说,给这崽子续个命?”

    黄江想了想,弯腰将那蛮人婴儿从废墟里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