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可以看群山怀绕,雪松怪石,晚间倚坐回廊瞧满院梨花,池波荡漾,若是累了,还能去半山腰泡一泡温泉解乏,有时候他们哪儿也不去,坐在窗前手谈品茗,拂花作酒。

    可这样的休闲日子他们只过了两日京中便有急信传来。

    “皇上,苏……苏平圣一行人等渡泗水往上郡而去,可狂风暴雨,江水急流致使船翻人亡……”

    “沿岸官衙打捞三日皆不见苏平圣父子二人的尸骨……”

    ‘啪嗒’一声,柳婵真手中的白棋应声而落……

    她不懂朝政,也知崔衡有多么看重苏家父子。

    苏家父子此行是实行新政的第一步,可却功未成,人先亡。

    柳婵真担忧地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崔衡,可他的脸上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柳婵真心中惊疑不定,难道崔衡早就知道这消息了?

    不可能啊,这几日崔衡日日与她在一起,她从未见他在这几日处理过政事。

    算了,他速来如此,哪怕是天大的事亦是面不改色。

    只是,新政实行本就艰难,如今事先士卒的苏家父子已死,谁还愿意接这个九死一生的差事呢?

    柳婵真想问问他,可却又不好直言干政,干脆又闭上了嘴。

    崔衡平静地落下一子,随即抬眸对柳婵真笑道:“看来我们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

    柳婵真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你有应对之法了吗?”

    崔衡沉吟片刻,答道:“会有点麻烦。”

    麻烦?!

    柳婵真藏在袖袍中的手微微一紧,他可是崔衡,当初打天下时,他都未见得说上一句麻烦。

    如今却用上了这两个字,可以想见这次会有多么的凶险。

    柳婵真几乎脱口而出就想劝他一句,要不算了吧。

    若是崔衡真的心忧百姓,他大可学历来的明君减免赋税,惩治贪吏,照样可以为百姓谋福,做青史留名的明君,何必要弄得这般麻烦呢?

    崔衡在未坐上这个皇位之前,人人都赞他是如玉君子,可如今他们都骂他刚愎自用,是冷酷的暴君。

    他做的这些事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