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贺思建的路是按部就班,安江的路却是有些特殊,他也看不太清晰,但越是这样的路数,未来的变数就越大。

    贺思建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未来的某一天,贺家会出现兄弟阋墙,捉对厮杀的情况。

    红楼里凤姐抄检大观园时,探春甩了王善保家的一耳光之后,有句话说的好——可知咱们这样的大族人家,若被人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古人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

    败涂地!

    而且,到了那个地步的政治斗争,没有妥协一说,要么我把你送进去,要么就是你把我送进去,不可能说留着老虎在外面,啸聚山林,虎视眈眈。

    内耗起来,只怕贺家要出大问题,几代人的心血,都要毁于一旦。

    而且,骨肉相残,这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二叔您这到底是在忧虑啊,还是在得意啊,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像是在夸我和小老弟呢?”贺宝平笑呵呵的调侃一句,然后目光平和的看着贺思建道“您放心,若是以后真有那么一天,我相信,我们都会有分寸的。”

    贺思建笑着点了点头,但眼底深处,忧虑依旧不减。

    也许真到了那时,贺宝平和安江会留着分寸,可是,那时的他们二人,已经不仅仅是他们二人,在他们的身后,已然是站满了如滚滚洪流般的人群。

    哪怕是他们不想,也会被大势裹挟着,身不由己,不得不出手争斗。

    不过,这些考量,还太久远了。

    无论是贺宝平也好,还是安江也罢,他们还都很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是否能走到那一步,现在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毕竟,多少人都是熬到了省部级的时候,才算是崭露头角,在此之前,再多的设想,也都是空谈,也许,会有如今还不显山不露水者,届时却会一鸣惊人!

    这问题,十年二十年后再去操心也不迟!

    ……

    京城机场。

    安江与梅旖旎依依惜别后,便通过安检,顺利登机,他坐上座椅后,转头向窗外看了眼,眉头微微拧成了个疙瘩。

    虽然他和贺思建交流琅琊干部考核机制条例的时候,贺思建对他表示了支持,而且给了一些意见,可是,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贺思建对于此事是不看好的,或者说,是认为他主导的这件事,最终会因为阻力过大而导致半途而废。

    连贺思建都这样认为,可想而知,推行的难度会如何。

    他记得,在交流的最后,贺思建问了他一句话——倘若闹出人命呢?

    他回答的是,闹出人命就闹出人命,只要没有做错,那就走司法程序,该如何便是如何。

    贺思建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