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姝回头一看,整个人呆住,向前走几步,仔仔细细地盯着看,那泪也落下来,半天才哽咽着道:“还是…那个…样子……没变…”

    沈昭明也模糊了视线,说道:“姐…姐…老了….”

    沈昭姝给了弟弟一巴掌,然后抱着嚎啕大哭:“这么多年才回来,你去哪了,你去哪了呀!我出嫁时,你不回来,母亲去了,你不回来,父亲去了,你也不回来,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啊……我天天哭,天天想,天天盼……一回来就说姐老了,你这混蛋死小子…啊,你去哪了,你舍得回来了,姐姐以为死的那天都见不到了……”

    沈昭明抱着姐姐亦是泪落滚滚。

    而后扶着沈昭姝站好。自己撩袍跪下,给姐姐行了大礼。

    这些大丧本该自己操持,全是姐姐办的。姐姐出嫁,自己也没背她上船……

    沈昭姝抱着扶起弟弟来,但自己似乎是脚软,不顾形象地蹲下,将那头埋在膝上,继续哭。

    沈昭明扶起姐姐,扶她上了马车,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回顾一望,已经没了蒋荷的身影。

    他回后面车队和师沧澜、马队都说了一声,这才上了沈昭姝的马车离去。

    而围现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了沈昭姝,于是大家震惊地推断出,天啊!沈昭明回来了!活生生,俊俏俏地回来了!

    师沧澜和马队没走多远,师家老太太派来接沧澜的人也到了,两队合一队,领着路去往师家。

    这两家欢天喜地,只有蒋荷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丈夫正在家忐忑不安,见她拿着画,鬓发凌乱,脸上似有泪痕地回来了,忙道:“人家不给退就算了,我以后决不乱花钱了。”

    蒋荷看他一眼,有气无力地道:“你上次,上上次也都这么说的。打借条,欠条,借印子钱,你也会花的。”

    她进屋关上门:“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然后她背靠着门无力地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走到这一步,过这样的日子。为什么又偏偏让他看到?她捂着脸,泪从指缝间滴落。

    云岚寺师太,从两军阵前回来就给沈昭姝写了信,只是写得十分简短,只说在平昌郡见到了沈昭明,拟定三天后,沈昭明出发返京。

    沈昭姝如今满心欢喜,先把弟弟接到了永定侯府,怕弟弟孤单,想了想干脆派人回家传话,今天不回家,接到弟弟了!就在娘家住下了。

    永定侯府的一切都是老样子,母亲的房间、父亲的书房、自己和姐姐的屋子,每一处都是回忆。

    昭明又问母亲是钟琴的事,父母过世是如何的,打算明日去祭拜等等。

    昭姝问这些年究竟在哪?怎么会遇上云岚寺师太的?

    姐弟俩聊个没完。王尚书父子如今上书房轮流当值,王肃文回府后与赵欣然还有王令仪、王兮佩夫妇六人,订了席面送到永定侯府,陪着母亲和舅舅一起晚膳。等父亲有空了,再正式接风宴。

    晚上,沈昭明在自己屋子发愣,多少次梦里归家,这是真的又睡到自己房间了……

    而在平昌郡,黑凤终究没能回到它的故乡魔域,它自己不回的。